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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珍卿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下了。
杜三叔兩口子,結交她固然抱著功利心。
但就算不為杜三叔,這一路護送她來海寧的辛苦。
只考慮她現在謝公館,家庭成員關係很雜,說不定以後遇到事,有需要杜三叔幫助的時候。
因此,她沒有回絕杜三嬸的生日邀請。
到杜三嬸生日的前一天,珍卿給杜家那裡打電話。
謝公館客廳里,大家常用的電話,是一種轉盤式的電話機。
打的時候,先按住一個數字,順時針把數字轉盤轉到頭。
然後丟開手,再接著轉後面的數字,轉完了四個數字——這時候的電話,就只有三四個數字。
這個時候就等接通了。
等電話接通以後,珍卿問清什麼時間去方便,就把電話掛斷了。
打電話沒啥新鮮的,畢竟以前也看民國電視劇。
讓珍卿驚奇的是,這個電話機座,中間竟然是銅鎏金,機座的足板和上面的鑲板,竟然都是紅木做的。
珍卿掛掉電話,站在電話機旁邊,順便多瞅了兩眼。
她最近練素描練得多,熬心費力地琢磨焦點透視,看到任何靜置物體,總是會觀察它的明暗。
她站著看了一會兒,又換一個角度,半蹲著觀察這明暗光線。
她正看得專注,不防被人推了一把,差點栽倒在地上。
就聽見有人不善地問:「你怎麼賊特兮兮,看什麼都死盯著看!」
珍卿扭頭一看,就見陸sì姐,還有林蘭馨來了。
剛才那一句話,分明是林蘭馨說的。
陸sì姐豎著眉頭,看珍卿的眼神,是很直白的不喜,珍卿也不高興:
「我在學西洋畫的素描,觀察它的明暗怎麼了,四姐,就是一個老媽子,拿個雞毛撣子撣灰,覺得電話機好看也能看兩眼。
「四姐,你是我姐姐,我只想聽你說,在謝公館盯著電話機看,難道還犯法不成?」
陸sì姐緊皺著眉頭,思忖一番,沒想氣地說:「你少牽三扯四的,誰不讓你看了!」
林蘭馨卻跟陸sì姐說:
「惜音,你別忘了羅曼茹。她說話細聲細氣,都不敢正眼看人,乍然一看是頂老實的人。
「剛開始的時候,她總愛盯著家裡東西看,後來就伸出第三隻手,還敢做那麼不要臉的事。惜音,咱們可要吃一塹長一智。你可要幫著提防一些」
珍卿就發現,一提到那什麼羅曼茹,這陸sì姐看她的眼神,明顯厭惡升級。
於是,陸sì姐就跟秦管家說:「秦姨,你給我盯著小五,家裡的東西,別讓她動手動腳的。」
她自說自話痛快了,就跟林蘭馨兩個人,三搖兩擺地走到餐廳去了。
秦管看著珍卿,欲言又止一番,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唉聲嘆氣地走了。
珍卿看著她們走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剛才她們提到羅曼茹,又說到什麼三隻手時,珍卿確實怒從心頭起,想好好跟她們理論一番。
但她猛然意識到,這陸sì姐是陸三哥親妹,跟她撕開鬧翻了容易。陸三哥若因此對她產生惡感,那對她的處境有什麼好處?
陸三哥是個自律得體的人,不像林蘭馨這樣,瘋狗一樣亂咬人。
但再自律得體的人,也會有喜好憎惡、親疏遠近,這種繼兄妹的關係,還是要謹慎處理啊。
讓珍卿沒太意外的是。
從這一次以後,陸、林兩個女孩兒,逮著機會,就把珍卿數落排揎一頓,不分任何時間場合。
陸sì姐本不喜歡珍卿,再加上林蘭馨肆意挑撥,這倆大姐,一碰到機會就找茬兒。
有時那位林太太看見,不但不勸架,也要拿著長輩的架子,給這倆人幫腔助勢,更加地數落珍卿。
想她又不是花花草草,動不動被三個噴壺,噴一臉唾沫腥子,也是暗怒得很。
珍卿選擇了忍氣吞聲,而不是針尖對麥芒,整天跟她們大吵大鬧的。
因為對於不自重、不講理的人,吵架是吵不明白的,最好能蛇打七寸,打得她一時半會兒,沒有精力跟人找刺激。
但比較尷尬的是,現在的謝公館,沒有穩重長者坐鎮,沒有人能有效地管制陸、林二人。
這陸三哥說出一趟差,一去就是半個月的功夫。
而去晉州奔喪的一大幫人,發了兩次電報回來,囑咐管家傭人好好照料家裡小姐,但是他們的歸期還比較遙遠。
但據說後媽他們在晉州,除了給吳太爺辦喪事,還在忙活採買中藥材的事,一時半會不能回海寧。
而豪門裡的傭人都心明眼利,曉得誰不能得罪,誰得罪了也沒關係。
這幫子管家傭人們,但凡碰到珍卿被陸、林二人數落,他們都是遠遠躲開的。
珍卿就是要塑造出受氣包的形象,一丁點兒的反抗都沒有。
她從小就是善於忍耐的人,倒沒覺得心情太難過,該吃吃該睡睡,日子過得還不錯。
珍卿自來是這種習慣,對將要打擊報復的目標,如果不能保證一擊即中,那她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她總會一直暗中觀察,掌握她們的弱點,沒機會就蟄伏待機,有機會就果斷出擊。
珍卿稍一留心就發現,這林蘭馨和陸sì姐,經常到陸sì姐房裡,在上面一待就是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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