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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00:05 作者: 岑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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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譚啟深從包廂出來,白橙去洗手間吐了。

    那兩杯白酒在她胃裡折騰了大半晌,終於隨著殘留物一起衝進了馬桶里。

    從隔間出來,白橙腳底還是虛浮的。

    她用手撐著牆站到洗手池邊,臉色被頭頂的燈光照得慘白,靜靜地與鏡子裡的自己對視片刻,而後漠然地垂下眼,洗完手,擦乾,推門離開。

    整個過程中,她沒有袒露出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

    就好像一個被設定好行動步驟的機器人,喪失了內心本該存在的鮮活與憤慨。

    白橙是傷心的。

    她很想哭出來,但想想又覺得不值。

    會所門口,譚啟深還在等她。

    白橙緩慢地朝門邊佇立的那道身影走去,清了清嗓子,聲音都是啞的:「舅舅。」

    男人回過頭,看見她更顯蒼白的臉色,眉峰微微蹙緊。

    他伸手探過她額頭,沒發燒,溫度冷得嚇人,「住址告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白橙搖搖頭,「我不想回去。」

    譚啟深撥開她耳側的發,極有耐心,「想去哪?」

    她想了想,垂下眼睫,「不知道。」

    酒勁還未完全消退,她身上又涼,晚間溫暖的風撲過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想去靠近溫暖的地方。比如,男人近在眼前的手。

    幾乎是腦海里剛出現這個念頭,就被白橙抑制住了。

    她用僅剩的理智扶著牆,站得遠了點,結果腿使不上力,被放在身後的圓凳絆了一下,身體再也沒有氣力保持平衡,往後仰去。

    就要摔倒的時候,譚啟深救了她。

    那雙溫暖的手分別覆在她的手腕和腰間,把人拉回來的同時,她也被他禁錮懷中。

    「走路當心些。」雖是責問的語氣,卻聽不出一點脾氣。

    白橙先是有些懵,繼而感覺附著的胸口處傳來震動,抬起眸。

    那深邃瞳仁里還未來得及消失的憂慮與擔心,使她一下子紅了眼眶。

    霎那間,被她強壓下去的所有委屈和不甘,仿佛終於找到了得以傾瀉的缺口,不需片刻,便像浪潮一般鋪天蓋地地壓向她。

    她閉了閉眼,淚珠緩慢滑落。

    漸漸地,懷裡的人伏在他肩頭抽泣起來,白橙捂住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譚啟深自始自終都那樣站著,任由她發泄情緒。

    直到懷裡的人哭得累了失去動靜,才把人抱回車裡。

    -

    夜色將臨,川流不息的城市主街亮起燈火。

    日間的一切喧鬧與不平靜,都被粉飾在這黑沉的夜幕之下,失了蹤跡。

    晚上九點半,沉寂多時的包廂門再度打開。

    男人緩步走進,使得廳內氣氛復又緊張起來。

    剛才那位製片人正欲堆起笑臉迎上前,卻被於信用眼神掃過,手僵在半空,又訕訕收了回去。一桌人各懷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誰也沒有開口。

    譚啟深在空位處坐下,指間在銀戒周圍摩挲,眸色深冷,「今天到此為止,散了吧。」

    躁動四起,眾人心下猶疑,卻也不敢說什麼,陸陸續續起身散去。

    最先走的一波人隸屬於頌星傳媒。

    頂頭上司直接發話,這些會看眼色的人跑都來不及。

    沒一會,廳里的人便走了大半。

    剩下幾位仍然坐著的,是樂音娛樂的管理層,他們並不歸譚啟深管,這些人年紀較長,資歷擺在哪裡,在圈內也是數一數二叫得上名號的人。

    同樣沒有走的,還有陳晴。

    這位昔日天后端端正正坐在一旁,哪怕陳樂螢多次投來探尋的目光,她也仍然不為所動。

    時間分秒流逝,譚啟深姿態閒散地坐著,看樣子並不急著趕人。

    不過這模樣落在其他人眼裡可就換了一種意思,樂音的那幾位眼光毒,視線在譚啟深和陳晴之間挪動來去,窺探出一絲端倪。

    瞧出事不關己,他們也不願在這耗下去,找個由頭接二連三地離開了。

    無關人等相繼走後,坐在另一側的陳晴這才看向陳樂螢,說:「你先出去等我。」

    「媽...」陳樂螢機警地了眼對面的男人,不肯,「讓我留在這裡陪你吧。」

    「不用擔心。」陳晴搖了搖頭,拍她的手安慰道,「出去吧。」

    至始至終,譚啟深都沒有說話。他把玩著放在面前的空酒杯,神色平常,舉手投足間卻無端散發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令人難以忽視。

    陳樂螢曾經從別人嘴裡聽過一些有關他的事,不止是傅明修,還有其他的很多人。

    那些話結合起來無非就想表達一個觀點:譚啟深這個人,不能惹。

    哪怕陳樂螢再不情願,她也只好遵循陳晴所言,去門外等候。

    待人走後,於信從外帶上包廂的門。

    諾大的包廂里,只剩下兩個人。

    陳晴不像譚啟深這麼耐得住性子,門被帶上不久,她就開了口:「譚總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男人的目光從門口收回,手中動作依舊,「您和您女兒的關係挺好。」

    「母子關係,這是當然。」

    陳晴坦言,臉上不乏自豪之色,「樂螢從小就很乖巧,也不用我操什麼心。」

    聞言,譚啟深無聲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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