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季珩喊道：「怎麼了？」

    季秋庭擺擺手：「沒問題！」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唯一一個高反的人。

    第111章 正文完

    趙溫荀走來時季秋庭已經不再喘氣如牛，男人凝眉摸了摸他的臉：「怎麼樣了？」

    季秋庭將呼吸罩拿下來，不以為然，「海拔高嘛，不舒服很正常。」跟著瞥見臉色尚可的沈鶴清，頓時受到了打擊，難道他真的缺乏鍛鍊？不行回去後每天散步半小時吧，季秋庭拍拍趙溫荀的胳膊：「你忙你的。」

    秦照是個搭帳篷的老手，固定好還能順手帶季珩一把。

    「你這纏繩的手法講究。」季珩點評。

    「誰沒年少輕狂過。」秦照笑道：「那時候什麼都玩。」

    此刻太陽沉山，扯出大片的融金，跟升騰而起的黑夜交合，都快沒了邊界，從山上看欲要壓頂，非常壯闊。

    秦照將睡袋放好，這才招呼沈鶴清過來吃東西。

    沈鶴清慢悠悠起身，不太想動，身上全是汗，特別想洗個澡，但是荒郊野外，沒什麼條件。

    秦照拿出大號保溫杯，熱水拿來泡方便麵，還丟了一根香腸進去。

    等大家圍成圈坐下，四周夜風驟起，直往人脖頸里鑽，熱氣騰騰的泡麵頓時變得無比美味，沈鶴清的是紅燒排骨味，說實話，一點兒排骨味道都沒有，但調料混雜，麵條軟硬剛好，吃起來很爽。

    香雲山上有賣水的，都是些本地老人，背上來不容易，一瓶礦泉水賣到三十塊，對於秦照他們來說……三塊跟三十差別不大，秦照提了兩紮放門口，要么喝要麼洗漱用，幾位老人抽著旱菸坐在山頂為數不多的大樹旁，他們不用睡袋，皮膚吹得恍如樹皮，甚至於跟樹靠在一起都沒什麼違和感，他們也是世世代代駐紮在這裡的樹，將就一晚上，賣完這些水，第二天跟著遊客們一起下山。

    吃完東西秦照拿出電熱寶，先放進沈鶴清的睡袋裡捂著。

    他打開背包，看到了壓在最下面的絲絨盒子，嘴角有一瞬間的上揚，又趕緊拿其它東西掩住。

    哪怕在盛夏，夜間的香雲山山頂也就七八度，但大家天南海北地聊，興致上來身上還起熱。

    這裡沒廁所，所以稍微做過攻略的都會少喝水，吃個五六分飽就行。但季秋庭如今沒什麼忍耐力，突然間來了尿.意，看著幽深的灌木叢又心裡發慌，於是拽上趙溫荀一起。

    秦照打趣：「怎麼，還要他趙溫荀給你扶鳥啊？」

    季秋庭：「你閉嘴！！！」

    趙溫荀低低笑出聲，跟在季秋庭身後。

    零點一過，氣溫驟降，大家簡單洗漱一番，各自回帳篷。

    而距離他們七八米的地方，零零散散也有帳篷跟睡袋，香雲山永遠不缺人世間的訪問。

    因為秦照提前放了電熱寶，所以沈鶴清的睡袋深處，也就是放腳的地方暖呼呼的，十分舒服，爬了一天的山，可謂「筋斷骨折」，一不動酸澀就從骨頭縫往外滲，很想泡個熱水澡，躺在舒適的大床上，但自己選的路……

    「阿照，我睡了。」沈鶴清低聲。

    「好~」秦照伸手給他把邊緣可能漏風的地方往緊實按了按。

    這麼睡肯定不舒服，沈鶴清時而陷入深度睡眠，時而又朦朦朧朧，聽著外面的呼嘯風聲，他下意識想抱一抱秦照，但身體僵得像是壓了石頭，便盼望著趕緊天亮。

    這一夜格外漫長。

    被秦照輕輕推碰的時候，沈鶴清掙紮好半天才成功睜眼，倒是把秦照嚇了一跳，以為他身上不舒服，趕緊試了試溫度。

    沈鶴清從睡袋裡爬出來，恨不能立刻打一套軍體拳活動活動。

    秦照拿來漱口水，青檸薄荷味，頓時喚醒大腦，沈鶴清含著咕嘟咕嘟，順勢出了帳篷，季珩已經在外面了，正看著遠方從山巒深處透出的鎏金色，似醞釀，似壓抑。

    張梓洗漱完立刻架上相機。

    秦照趁沈鶴清不注意，將背包最下面的絲絨盒子裝進口袋。

    香雲朝霞，璀璨熱烈，幾乎是噴涌而出，萬里河山都在這種浩蕩中融為朦朧的邊緣輪廓，眾人眼中只剩下那一輪驕日，讓人感嘆於天地間還有這番美景，沈鶴清的瞳孔逐漸被暈染成赤金色，就在他心潮澎拜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側秦照喚道：「鶴清？」

    「嗯？」沈鶴清沒轉頭。

    「看著我。」秦照又說。

    沈鶴清依言看過去，然後就愣住了。

    秦照身後是大片燒起來的雲，他髮絲凌亂，帥的有些不真實。

    當然這不是重點，秦照雙手正托著一個盒子，此刻盒子打開，上面躺著一枚鑽戒，碎鑽在戒身不均勻的點綴，但絲毫不顯凌亂，反而有種簡單的好看。

    「鶴清。」秦照的聲音很溫柔：「一直想跟你求婚來著，就今天吧。」

    「你……」沈鶴清有些哭笑不得，「不說點兒什麼好聽的嗎？」

    秦照想了想，說：「我很愛你。」

    從學生時代的驚鴻一瞥開始，秦照就被這個人占據了全部心魂，哪怕分開的那三年，也未有一刻的忘記。

    甚至於跟沈鶴清分開後，秦照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因為他曾經給予了全部的熱烈跟喜歡。

    可他最後還是找回了他的鶴。

    秦照是個無師自通的高明醫者，他謹慎而小心地陪在沈鶴清身邊，看著他一點一點，重新恢復自信活力，這同時是一個刮骨自療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