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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07:11 作者: 八月薇妮
    他咳嗽了聲,打住。

    因為時過境遷,此刻端王提起來,三言兩語,似雲淡風輕。

    但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當時的京內的情形有多複雜,風起雲湧,刀光劍影,稍不留神,便是血流成河。

    那會兒因為皇帝「病重」,又因為紫敏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而外間則是北原大軍壓境,定北城的戰局也是風雲變幻,不知如何。

    這便是十足十的內憂外患。

    當時太后打聽到顧朝宗供認之語後,幾乎以為大禍臨頭,所以想孤注一擲……趁著皇帝病重之時……

    多虧了俞鼐力諫端王,加上端王想到俞星臣的話,才又苦苦阻止了太后,打消念頭按兵不動。

    當時端王還不知道這決定何其正確。

    一念之間,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又阻止了多少人頭落地。

    而另一個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那人便是原先的內宮禁衛統領褚鴻。

    先前褚統領因為禁衛刺殺皇帝的案子,被皇帝貶斥,不再重用。

    藺汀蘭取而代之後,褚鴻退居副職,但仍是在內宮當差。

    就在京內最是風雨飄搖的時候,那夜,褚鴻進入政明殿,趁著太醫不備的功夫,竟要手刃皇帝。

    關鍵時候,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手攔住了褚鴻。

    那人,竟正是先前皇帝命傳召回京、要嚴懲不貸的陳獻、陳十九。

    陳獻的武功其實比褚鴻稍弱。

    但他第一時間擋下了褚副統領,這就已經足夠了。

    很快驚動了宣王跟端王,同時宮中內侍,禁衛等也聞訊而至。

    褚鴻很快被制住,大勢已去。

    奇怪的是,這次皇帝並沒有大發雷霆。

    甚至沒有命嚴刑拷打之類,只是淡淡地吩咐將他賜死而已。

    個中是什麼原因……端王以為,應該是皇帝念在褚鴻伺候了十多年的情分上吧……

    就是不曉得褚鴻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會想不開去刺殺皇帝。

    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他因統領的職位被藺汀蘭奪走,於是心懷不忿?

    不過讓端王驚心的不是褚鴻的異變。

    端王真正在意的是,陳獻為什麼會及時地出現在皇帝身邊兒。

    畢竟在這之前,宮內宮外,都以為陳十九膽大包天,得罪了皇上,必死無疑了。

    可在褚鴻之事過後,皇帝竟命陳獻為宮內禁衛代統領之職。

    要知道宮中禁衛那可是跟在皇帝身邊的心腹,這一任命代表著皇帝對於此人十萬分的信任!

    而以皇帝那深沉老辣的心性手段來說,這絕不可能是一時衝動的想法。

    更也不至於因為陳獻的一次救駕就能讓皇帝突然改觀。

    何況也無法解釋陳十九為什麼會及時挺身而出,除非他一直都在皇帝身邊。

    若這樣,那便意味著……皇帝從開始就很信任他。

    那麼那些病中憤怒之語、對於紫敏的痛斥怒喝等等,難道都是……

    做戲。

    這所有的疑點加在一起,讓端王逐漸弄清楚了一件事。

    或許,從一開始皇帝龍顏大怒,傳召陳獻回京的時候,就是一個計。

    一張網。

    皇帝也許並不是真的因為紫敏的事而恨不得把陳十九剝皮拆骨。

    他只是想讓陳十九,做他的一把刀,握在掌中的信任的刀。

    皇帝病了?對,皇上的身體向來不太妥當,早年為長生而修煉,服丹藥等等,若不是後來聽了楊儀楊登等人的話,有所收斂,這會兒指不定如何呢。

    但皇帝應該不是看起來那樣病的無可救藥。

    至少絕不是奄奄一息。

    因為真正病入膏肓的人,是絕不可能還在算計、而且算計的這樣精明。

    皇帝算的可不僅僅是京城,畢竟皇上病重的消息都迅速傳到了北境、北原跟鄂極國都知道了,這才引的北原想趁火打劫,才有了最後這場大戰。

    端王一想起這些,心中就仿佛有一股寒氣在流動。

    外頭的戰事倒也罷了,唯獨說皇帝召十九進宮之時,明著是要嚴懲,實則重用。

    端王心知肚明,皇帝當然不會是讓陳獻來防備褚鴻的。

    要防備誰……端王不必多說。

    但唯一確定的是,假如當初不沒聽俞鼐俞星臣的話,而想要貿然放手一搏,那麼端王他的下場,只怕比褚鴻還慘。

    唯一讓端王不太明白的是,皇帝為什麼那麼信任陳獻。

    甚至比他的兩個親生兒子還要相信。

    俞星臣給出了答案。

    他道:「陳十九是薛十七過命的兄弟,又跟永安侯交好,也許,是因為這個。」

    端王聽罷,笑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薛十七跋扈不羈,坦蕩赤誠,永安侯仁心仁術,心懷天下,能跟這兩人交好的,果真值得信賴。」

    俞星臣不語。

    端王卻看向他道:「這其中也還有俞侍郎你啊。」

    俞星臣苦笑:「王爺說笑了。」

    端王搖頭道:「你自然無須借他兩人的光,相反,你同十七,永安侯一樣……舉世難得。」

    俞星臣躬身行禮。

    端王殿下誠心誠意肯贊了這句,又對俞星臣道:「只不過,最近看你總是鬱郁的,可要留意身體才好。如今永安侯不知究竟,十七又是不歸的野馬,唉,說來皇上對他仿佛頗有成見,如今天下人都為革職之事而怨恚,覺著皇上薄待了功臣……你當然也聽說了。」他嘖了聲,顯然也是覺著皇帝所做……不敢苟同,只是不能非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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