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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58:00 作者: 二兩梅子酒
她只是在想, 自己都拿不下的謝遲,溫影這小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有什麼本事能得到謝遲的青睞。謝遲是個極容易心軟的人,也許表面不夠明顯, 但相識久了就會知道, 很多越線甚至過分的要求,謝遲首先想到的不是拒絕, 而是認真思考自己是否能夠接受,能退讓到哪一個程度。因此,那張遇事溫和如沐春風的臉,眉宇間總是藏著淡淡的憂愁。
雷不悅自詡很了解謝遲,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臉皮沒溫影那麼厚,她本人也不是個為愛不擇手段的人,她更尊重對方的心意,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她無法死皮賴臉求著謝遲愛自己,也用不來那些花言巧語打動人心,她覺得喜歡一個人是她自己的事情,靠的是人格魅力和性格吸引,既然認識了這麼久謝遲都對她沒有一絲心動的感覺,說明他們並不合適,即便在一起了必然會有一方痛苦,分手之後也會有深深的遺憾,既然如此,何必開始呢。
自古以來強扭的瓜不甜,她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但是雷不悅知道溫影那小子是個什麼德性的,不過是一個有兩副面孔的心機男罷了,這些年暗戳戳使的手段或許謝遲不知道,可她雷不悅看在眼裡的啊。她知道溫影和謝遲從小就認識,溫影有意無意提了好多次,跟在她面前炫耀似的,偏還不讓人發覺。不過,雷不悅並不知道溫影是什麼時候對謝遲有那種心思的,明顯看得出來,這是單方向的箭頭,謝遲本人對此一概不知,更沒有回應過。
因為是髮小,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比一般人更親密,許多人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替代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彼此的信賴是無可複製的存在,雷不悅有時候也會很羨慕,但有時候又覺得這是上天偏心獨獨賜給溫影的良機,能一開始就擁有和謝遲最親近的條件,有機會攻克謝遲心房的直徑,同時那個什麼也不知道的謝遲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舒適地呆在草原里,卻不知道這片草原的邊界早已被立起高欄,他在溫影設下的圈欄中無處可逃。
雷不悅自認為對溫影的了解還是頗深的,溫影在她眼裡可不是個會乖乖束手就擒的善茬,那樣的人占有欲極強,想要的就會牢牢鎖在自己身邊,不允許別人染指,對他來說求愛並不可恥,可恥的是當逃兵。她深知他不會傷害謝遲,但她也知道他能用更聰明不易察覺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每一場流逝的時間,都是溫影逐漸拉緊繩索收起陷阱範圍的過程,等到他收網的那一刻,可能謝遲就徹底栽在他手上了。
親近謝遲,對謝遲好,讓謝遲習慣自己的存在,習慣自己陪在身邊,習慣他們之間親密的舉動,讓謝遲深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無可替代,明明成長的階段有無數個會分開的可能,他們不能一直都陪在對方身邊,但溫影總是能讓謝遲產生他們自小到大形影不離的錯覺,這一切,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極深的耐心,從多年前的某一日某一節點開始鋪下陷阱。雷不悅知道,溫影遲遲沒有出手,是因為時機未到,他在等,猶如獵人等待漫長的寒冬,忍到萬物春開的那個時候,就能見到第一抹陽光灑在灰兔的脖頸。
這種慢慢滲透的手段跟毒藥沒什麼區別。
想通這一點的雷不悅只能承認,自己和溫影差的,就是時間和肯低頭求愛的性子。
她都知道謝遲心軟,溫影能不知道?不光知道,溫影這種心機男,她都已經在腦海里猜想了無數個溫影故意讓謝遲心疼自己的手段。
有時候,她覺得謝遲也挺可憐的,身邊總有人虎視眈眈,還有個覬覦他如此之久,心思如此不純的好兄弟。
大學時期,溫影給他斬落的桃花瓣能鋪滿河面,雷不悅作為旁觀者,偶爾的參與者,背地裡還是會惋惜搖頭,好歹有一次,謝遲對那個熱情陽光的姑娘挺有好感的,第二天那姑娘就把謝遲單刪拉黑,讓謝遲鬱悶了好久。
細細想來,肯定又是溫影那小子使了什麼手段。
這麼想著,雷不悅還真有點好奇了,她在溫影身邊坐下,用僅兩人可聽見的聲音交流:「你還記得李佳佳嗎?就是謝遲在校門口偶遇的一個學妹,情人節那天他們還約著出去看電影,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爽約了,還把謝遲給單刪了。」
溫影似笑非笑:「有印象。」
雷不悅摸了摸自己的尖下巴:「你乾的吧?」
溫影又擺出無辜臉,一臉驚訝:「她把謝遲單刪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裝,可勁兒裝。」
「冤枉。」
雷不悅還真有點不悅了:「都是競爭對手,何必藏著掖著,有這種好手段也不拿出來分享一下。」
演夠了的溫影收起震驚之色,輕描淡寫地道:「沒那麼難想像,你只需要把我的下限拉低就可以,別人用的手段我照用不誤。」
「你怎麼做的?」
「我跟她說,我喜歡謝遲。」
「就這樣??」
「還要怎麼樣?」溫影笑道:「有多少人對同性戀避如瘟疫,只需要這一句話,她就能憑空想像謝遲的圈子很亂,有男女不拘的嫌疑,自然而然就會說服自己放棄。這樣廉價的喜歡最容易動搖,就像她不關注真相本身,只相信自己的直覺,錯失一場良緣並不冤枉。」
雷不悅沉默了。
倒也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堅定內心,勇敢地追求真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