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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58:00 作者: 二兩梅子酒
車上除了他和溫影,一共有五個人,三男二女。
駕駛位是一位長相俊美的男人,偶爾瞥向後視鏡的眼睛裡布滿冷冽,看起來是個不容易接觸的人。
後排坐著兩名淺棕頭髮的女生以及一名蘑菇頭髮型的男士,年紀都不大,臉上仍看得出初入社會的青澀。
副駕駛的男人率先開口:「我的名字叫錢曲步,旁邊這位叫賀洲,後排兩位女士叫楊櫻和傅彩彩,頭髮稍微短一點的是彩彩,另外一位小兄弟叫熊燁,他們三個都是一個公司的。」
車內仍然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菸草味,錢曲步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隙,風吹進來後就把煙味兒給捲走了:「你們肯定好奇我是怎麼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的。」
「那就告訴你們一個非常令人惋惜的消息吧,不止是你們,包括我和賀洲,這輛車上的所有人都捲入了一場詛咒。」
「相信你們都看見過一面銅鏡,它會隨機抽選一個人攜帶這樣的字條,讓他去找同樣被詛咒者,這樣的人我們稱呼他為...組長。」
錢曲步從褲兜里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了謝遲:「你們傳下去看看吧,答案就在這上面。」
謝吹接過這張便利貼大小的紙,紙張兩面都有黑色的小字。
正面寫著一段話:
找到雲山館側門榕樹下的賀洲,屋萘服裝店門口的謝遲、溫影,軟體園三期消防栓旁的楊櫻、傅彩彩、熊燁。
反面同樣寫著一段話:
包括你在內,所有人於2023年8月25日凌晨十二點前往江陽市雲山館為一位名叫管業的死者守夜至2023年8月25日凌晨五點,如有違背者,死!
謝遲看到紙條背後內容後怔住了,溫影從他手裡拿過掃了一遍後轉交給了后座的那三名陌生人。
他輕聲道:「溫影,借我一下你的手機。」
溫影猶豫了瞬間,還是拿出手機放到了謝遲的手裡。
手機屏幕亮起的剎那,明明微弱的光線卻還是在某一刻深深刺痛了謝遲的眼睛。
「已經2023年了。」他忽然道。
后座的女生不明所以:「當然已經2023年了,居然有人會不清楚年份的嗎?」
溫影卻低聲道歉:「對不起,謝遲。」
「所以你才會精準知道春晚事故,是因為已經對於2023年來說那是已經發生了的過去式。」
謝遲看向溫影:「這並不怪你,你一直在暗示被篡改過記憶的我,是我自己沒有記起來。
我只想知道2020年12月31日那晚,因車禍去世的8人里,有兩位是我的父母,對嗎?」
對捕獲信息無比敏銳的謝遲來說,想要理清楚事實太過簡單,只需要稍加串聯就可以把真相平鋪在眼前。
即便這樣的真相是這麼的鮮血淋漓,他也還是朝著刀刃一步步走去。
溫影放在膝上的手骨節修長,明顯泛起青筋。他歉意地注視著謝遲:「叔叔阿姨在那場車禍去世之後,你陷入了極度的自責,你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錯不該打那通希望一家團圓的電話。」
「你常年在外工作很少能有機會回家,那日叔叔阿姨本來不打算回家,但接到那通電話之後他們關了店門往家中趕,但沒想到那個路口發生了連環車禍...」
「那晚你邀請我陪你跨年,我們一起看了跨年晚會的開頭,便接到了醫院的電話,然後我們一起趕去了醫院。」
「但叔叔阿姨還是不幸逝世了,自那天以後你陷入了一個痛苦的自我循環,我帶你去醫院治療始終沒有好轉。」
溫影到這裡停住了話尾,謝遲也能明白得完完全全。
他對溫影說:「謝謝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
溫影的眉間卻不知不覺皺得更深了。
副駕駛的錢曲步突然道:「我以為只有我是這麼進入鏡子裡的,看來鏡子一開始反映的是人們靈魂深處的夢魘。」
從煙盒裡摸出一根煙叼在嘴邊,還沒來得及用打火機便說道:「我妹妹也死了,我遇到的第一個詛咒就是跟我妹妹有關的,她只小我兩歲,今年才32,她女兒剛滿月,老公也剛升職,一家人未來應該有更好的日子過,但命運總喜歡捉弄平凡又老實的可憐人,我妹妹在情人節那天跟她老公補拍結婚照的時候,被雷給劈中了。」
「嗐,你說他們在哪拍不行,非挑個不吉利的地兒,光看景色是漂亮,可名字不好聽,絕情谷,他們不講究這些就稀里糊塗跟著攝影師去拍了,結果就再也沒回來,留下這麼一個小女兒從此以後沒了媽媽。」
「我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活這麼大沒娶妻生子,半輩子都是為了她而活,她過得幸福我就幸福,她過得不如意我也要想方設法讓她如意,但老天爺不想繼續給我這個機會。」
他拿起打火機點燃了煙,深深吸了口,五臟六腑都通透了許多。
「謝兄弟,其實想開些,我們一開始的夢魘還跟他們見過面,就當是最後的告別,現在想想也沒有遺憾了。」
錢曲步剖開內心翻出脆弱的傷痕只是想要安慰謝遲,他臉上雖然沒露出任何悲傷的神色,但誰都能聽出來他是有多麼心痛。
「是的,已經見過面了。」謝遲低聲輕喃。
至於後排那三位,大抵這是他們經歷的首次詛咒,他們眼中更多的是面對未來和擔憂自身性命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