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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58:00 作者: 二兩梅子酒
然而燈光鋪滿整個室內後,他無縫切換一副笑臉轉身相迎:「哎呀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吃就涼了。」
一家人挪到了飯桌上。
時鐘在緩慢地行走,電視裡播放著今日晚間新聞。
與之前愉快不同的是,今天家裡的氣氛格外沉悶。他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停留在五樓,謝母也沒有問他在那裡做什麼,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選擇了閉口不談。
謝遲接過遞來的筷子,雖然吃著菜,但腦子裡卻反覆回想著剛才的畫面。
他回來之前,家裡的燈怎麼會一個都沒開?
不僅如此,電視也處於關閉的狀態,還是在他回來之後才打開的。
他目光移到謝父剛剛放下的酒瓶子,從前幾天開始謝父一天喝的比一天多,今天已經有五個瓶子擺在了桌上。
而一向看不慣醉酒的謝母...居然在笑吟吟地給謝父夾菜。
謝遲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無聲息地改變。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看向了床鋪對面的銅鏡,鏡子裡的青年有一頭柔順的黑髮,以及略顯蒼白的皮膚,有人說常年坐在辦公室里的人照射不到太陽就會出現這種病態的白,但謝遲天生就是這種膚色,從小到大都會被人說很羨慕,他自己卻欣賞不來。
謝遲拿起手機進入與溫影的聊天界面。
22:45
【謝遲】:睡了嗎?
【溫大仙】:?
【謝遲】:明天有空嗎?
【溫大仙】:找我約會?
【謝遲】:最近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22:50
【溫大仙】:這裡不方便說,明天出來一趟,我帶你去個地方。
【謝遲】:好,那你早點睡覺。
【溫大仙】:你也是,晚安。
晚上十點五十二分,他們結束了對話。
剛關掉手機,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巨響。
謝遲下了床推開門,右手當即僵在門把手上。
他看到父親手裡握著一柄粗重的黑色石錘站在浴室里,將裡面的大範圍鏡敲碎了。
鏡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還有些殘餘貼在牆壁上,謝父又掄起錘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
不知道甩出去多少次,地上一片狼藉,根本找不出一片能夠照到人的鏡片,全是一灘粉末,被殃及的瓷磚也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這時,謝父緩緩轉過身,浴室里的光線昏暗模糊住了他的五官,謝遲只能依稀看見那張臉上黑黑的兩個眼眶,此刻正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謝遲當機立斷地關上了門,並且上了鎖扣。
可剛鎖上門他就怔愣了一下。
為什麼我會下意識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剛準備返回床鋪,門後響起一道疊加碰撞的沉悶聲響。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是石錘的木柄被人搭在門框上,石錘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
謝遲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在他緊盯的視線中,門把手竟然在慢慢往下傾斜。
他當即屏住呼吸,脫掉了鞋子移動到窗邊,向下望,六層之高根本無處可逃,不說年久失修牆皮天天在掉,這順藤而下的水管每一節都老舊泛黃,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失足墜落,這條路看似藏有生機,實際是死路一條。
忽然,謝遲感覺到上方有水漬滴在他的頭上。
明明沒有下雨,樓上也沒有人住,怎麼會有水滴下來?
謝遲雙手扒在窗台上,裝作極其自然的模樣抬起頭,這不看不要緊,一看......
一顆腐爛的頭顱竟與他同樣的方式趴在窗邊向下望著他!
謝遲的心臟陡然加速跳動,保險起見他是用餘光觀察的上方,他真正的目光其實落在了距離頭顱旁邊一寸的空中。
「今天的月亮好像不太明顯。」
他強行穩住聲線,似乎非常遺憾於今夜月光暗淡。
然後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這扇窗戶。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即使能做到像謝遲一樣,最後肯定也會抱有僥倖心理開著一盞燈睡覺,嚴謹一點的會開檯燈這種稍微暗一點的,覺得只要回到床上不再看到那些恐怖畫面就能安全的人可能會開整間臥室的燈來度過這個有著不確定因素的晚上。
而謝遲,他選擇了關閉房間所有燈光,跟他平時睡覺時一樣,甚至連他臉上滴落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水的痕跡也沒擦掉。
就這樣,他側身躺在床上處於完全黑暗的靜止狀態。
目前為止他遇到的所有事情都開始朝著扭曲近乎可怖在發展,不論是樓下那幾家住戶還是家裡父母不正常的行為,都在企圖把事態推向一個無法控制的頂端,仿佛是為了等待某一刻的到來。
謝遲閉上眼睛。
如果那一刻真的到來了,恐怕會發生極為恐怖且不可挽回的事情。
而他似乎遺漏了什麼關鍵的部分,那部分很有可能直接或間接影響接下來的變化,到底...是什麼?
算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此刻已經凌晨十二點多。
換作其他人其實根本睡不著,腦海里甚至會反覆回放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謝遲雖然最近睡眠也不太好,但今天事出特殊他竟然在兩分鐘之內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