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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3:39 作者: 江行雲
    等燒水時兩人依偎坐一起,溫緒之又困得合眼,墨沉霜就在一邊給他靠。熱水氤開濕霧時他將人放木桶里,伺候得很小心。

    廚房裡灶上的餛燉冒著香,溫緒之不用聞都餓了,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是吃不著的。那修長無暇的指驀然收緊桶邊,水面搖晃劇烈,溫緒之勉強回頭,眼看著身後那也跨進了桶的人露了笑,絲毫沒有羞愧的意思。

    溫緒之的背露在水面上,上面有點汗,也不知是被熱水蒸的還是怎麼。那皮膚白皙光滑,脊椎和肩胛骨的每一處凹陷突兀都要被墨沉霜啃咬。再往上去,那白潤肩頭的傷處還裹著紗布,墨沉霜沒碰,手從人身前環過去,緊箍在鎖骨下面的位置。

    他實在惡劣兇猛,一邊愉悅地看著溫緒之露了吃不消的神情,一邊在人耳邊低聲道:「我與溫先生的初見,就是生辰這日。溫先生還記得嗎?」

    「嗯......」溫緒之被他捉壓在方寸之地,無望逃離,只能有問必答。他扶著桶沿的手臂都發了抖,啞聲道:「記......記得。」

    手中觸揉的滑膩讓墨沉霜又露了尖齒,他咬了溫先生的肩頭,又嘬吻到人後頸,道:「幸虧那日我逃了對看,否則也遇不到溫先生。」

    他說話時也能撞得溫緒之受不了,半回首地斷續嗯聲。他昨晚才剛受了許久,原想著白日休息,誰知沐個浴也勾了人,讓這年輕人的興致又高又好。停事時溫緒之滑了身,險些跪下去,桶里的水晃灑,扑打在胸口。墨沉霜一把撈住人,將溫緒之轉過來,沒再欺負,就在水裡抱住了人。

    也不知折騰了多久,反正這水都涼了。

    「溫先生當日給我煮了碗長壽麵,」墨沉霜摟著人咬耳朵,道,「今日也要。」

    他聽著溫緒之疲憊地應了一聲,又泡了一小會兒,就這麼抱了人起身。等擦拭乾淨了都巳時了,墨沉霜將餛燉又溫了熱,溫緒之也進了廚房,還真做了長壽麵,兩人終於在午時吃上了早飯。

    日輝透過窗,落在溫緒之側臉上。溫緒之眯起眼,帶著一點春日的睏倦,在桌上撐了下巴,看著墨沉霜。年輕人正挑了面,察覺到他的目光,偏頭看了一看,湊過去對溫緒之拱了拱鼻尖。

    「嗯?」溫緒之沒躲開,「嗅什麼?」

    「嗅溫先生,」墨沉霜退開距離,「合歡的味道。」

    溫緒之笑,垂眸時看到了自己腕骨旁的一排牙印兒。他和墨沉霜對視,一語雙關道:「春天到了。」

    「是到了,」墨沉霜給溫緒之舀了餛燉遞到嘴邊,道,「我伺候溫先生,溫先生多依著我些好不好。」

    溫緒之咬著餛燉,道:「果真橫行霸道。」

    「這不好嗎?」墨沉霜熱切地看過來,道:「守著你,凶一點兒才能讓別人肖想不得,但終歸還是聽話的。」

    溫緒之伸手過去摸到了他的臉,窗外有鳥鳴,他坐在這樣的舒適里,感嘆似的道:「才一年時間,就被你叼回了窩。」

    他神情中還帶著雲雨後的倦怠,眼角染紅,眸中柔光,唇上的顏色鮮艷得不行。墨沉霜盯著看,緩緩道:「是被溫先生勾回了家。」

    溫緒之延出笑,道:「沉霜,想去一趟京都嗎?」

    墨沉霜稍怔,問:「溫先生要去嗎?」他見溫緒之頷首,就點頭道:「那等溫先生養好傷,我們就一起去。」

    「好。」溫緒之握住了他的手,道:「鹿溪鎮上諸事了斷,想帶你去見一見聖上。」

    墨沉霜吃完了面,問:「是要讓聖上過目嗎?」

    「不是,」溫緒之和他扣了指,「是要向聖上討要,給你個名分。」

    第55章 番外·成雙

    溫緒之和墨沉霜在鹿溪鎮住到了七月底,才動身往京都去。這期間鎮上挺平靜,千蚩寨新任寨主不敢造次,滇陽寨由尤羽烏卡接手,少年脫了稚氣,眼裡和身上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他曾到溫緒之家中來拜訪過一次,謝過了溫先生和霜哥。少年長高了不少,還瘦了,臉頰略微顯了凹陷,身上盡數都是沉穩,說話前總是再三斟酌。他歲數其實沒多大,跑跳傻笑也都說得過去,但經了變故就再也回不去。他在沉默中成長,獨立地站在滇陽寨的最高處,清晰地明白他的責任。

    送走尤羽烏卡後溫緒之和墨沉霜在院裡站了會兒,溫先生嘆了聲,墨沉霜從背後抱住了他,道:「人都得經歷這麼一遭。」

    兩人算好了時間,一路上遊山玩水地過去,正是秋時會到。到時候正逢扈紹陵也要入都,還能碰上。

    兩人路過瑤城時與奚槐凝和桑衣短暫地見了一面,桑衣已經拜入一位醫者門下求學,換了學徒的裝扮。馬車出城時奚槐凝和桑衣送到城門,又並肩往回走。

    這會兒正是盛夏,桑衣是學醫的,袖束在腕間,很利落的樣子。倒是奚槐凝,裙裝的顏色款式雖都是素淨的,在鬢邊挽了細亮的珠,襯的雅氣美麗。這還是桑衣頭一回見她卸了戎裝的樣子,不由得側目多看了幾眼。

    「看什麼?」奚槐凝回望過去,嘴上犀利,其實眼裡分明帶著笑呢。她穿了裙還背著手,有點不倫不類。

    見桑衣也沒個回答,奚槐凝又問:「看什麼呢?」

    桑衣額角被曬得出了一點汗,她抬手用手背擦了下,道:「看你。」

    「怎麼樣?」奚槐凝笑,「穿了裙是不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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