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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從天人之貌、金光閃閃到看著就不是凡人,到即便是對民工也很溫和,毫無台階,是他見過的最好最好的人,到決策從未失誤。
自己一家原本在崖邊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自從被陳知府看入眼,無腦參與了陳知府的遷戶計劃後輩分到了百理旁邊的農莊建村,經過這幾年的時光,已經是當地的大戶了。
「大人教的人肥耕種法!天下第一!」
張小猴說到激動之處,還表示自己的妻子也因此受益,因為擅長手工,所以在製衣坊開起來之後,她就順利找到了一份工。
「我那個時候很為難,因為我和婆娘都是遷過來的,我家裡沒什麼長輩,孩子還小,我們都去上工孩子沒人帶……」但那時候能入工坊做工,絕對是一件美差。
若不是遷戶耕新田不可荒廢,張小猴都想自己在家帶孩子。那時候原本要放在隔壁老太太家裡,但:「誰能想到,工坊里居然可以帶小孩去!」
這是何等人性化的安排,帶小孩只需要扣去部分的工錢,能在工坊里吃吃喝喝,有人看著,年齡大些能坐下來之後甚至還有人教字!
張小猴說著,獻寶似的指著自己兩個孩兒:「一分錢沒花,在工坊里學完三字經了!」
如果說,在黯淡無光的前半生,是父母給了自己生命,大伯一家從牙縫裡擠出口糧養活了自己,那麼在那之後,陳延在張小猴的人生里,就是閃閃發光的神。
就是這樣的神祇,比漫天神佛更加管用,讓自己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所以——
「我在家裡給陳大人立了長生牌!」他得意地說:「我們全家日日都要拜一拜陳大人,給陳大人上香!」
很顯然,這是一戶虔誠的『陳民』,他話音落,攤子角落裡,有人輕咳了幾聲。
女童咦了一聲,「爹,你吃豆花都會嗆到!跟我一樣!」
這話很神奇,不知是罵是夸,陳延語調溫柔,「月兒說錯了,應該是你像爹,不是爹像你。」
「我像娘!」她很快撲進身旁女子甜甜的懷抱中,探出頭來,「爹你太黑啦,我們不像。」
是了,今年已是陳延來到百理府的第六個年頭,也是他第二個任期的最後一年,生意鋪開了這麼久,府庫里終於有了銀子,百理府的商隊越走越遠,但遠方的商隊,除了有合作的程瑞,願意來這裡的人還是很少。
因為路上太過簡陋,路極難走,路上的驛站破破爛爛,有時候一條長線都沒有任何補給的地方……
所以陳延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在春耕之後就廣招民夫,聯合府內豪族,大撒銀子,在夏日裡把路給修完了。
耗資頗豐,他又下了死命令,陳延一怕監工偷工減料,二怕監工太過上心,逼迫民夫,這樣熱的天氣,如果日夜趕工,有人中暑就是一樁罪過了。
每天都去監工,人的麵皮不禁曬,陳延很快繼承了女兒長大後便拋棄了的『黑炭』稱號。
豆花已經吃完,再坐在這裡聽百姓們夸自己,陳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茵茵和月兒,你們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便上山吧。」
說著,他已抱起女兒,雖然月兒嘴上嫌棄爹是黑炭,但蜷在爹寬闊的胸膛上,她還是很高興的!
三人悄悄退場,一邊去給半大小子們加豆花的張小猴隨意一瞥,看見陳延的臉時,腳步一頓,覺得很眼熟,但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
有些低調的馬車駛離城內,近來陳延有時做夢會夢到爺爺,心緒不寧,姜茵茵便提議帶著他到百理這邊的佛寺拜一拜。
他本身不是信這個的人,但自己的存在就挺不唯物主義的,所以他還是懷著敬畏之心同茵茵一起去了廟中。
也許是佛寺的檀香、廟宇中的寶象莊嚴令他心神安定,夜間即便再夢到爺爺,也不至神色散亂了。
交談聲中,二人上了山,廟宇莊嚴,茵茵教過月兒要心存敬畏,所以小小的孩子跟著兩個大人一起寧靜的燒完了香,中午在寺里用素齋,月兒這孩子向來思維敏捷、擅談。
安靜的時候,她就喜歡自己找話題,比如此刻——
「爹、娘,上午我們是在拜一拜佛像嗎?」
「是噢。」茵茵給挑食的月兒夾了一筷子蔬菜,對方小眉毛皺起,吃得不情不願,「我們為什麼要拜佛像啊?」
她好奇地問。
陳延沉吟片刻,道:「因為爹在尋求安慰,佛法莊嚴,爹心有些亂,以寧心緒。」
小大人長長哦了一聲,又問:「那今日豆花攤子上的人,也是因為心緒不寧,拜爹爹尋求安慰嗎?」
茵茵剛剛還在想女兒怎麼會問這個,這不,現成的原因就來了,「不是哦。」她抱起旁邊快吃完飯的小女孩兒,道:「他們和爹爹是不同的啦……他們是心定了,才會給你爹爹立牌哦。」
長生牌這種東西,只有蒙受大恩、生活穩定的百姓才會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不是孝子賢孫,可能給祖宗都不會日日磕頭。
據茵茵了解,府內給她和陳延立長生牌的並不在少數,去年那一陣,佛堂廟宇里香火忽盛,茵茵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聽製衣坊的工人說,不曉得是誰突發奇想,在寺廟裡請了一尊陳延的長生牌位回家拜,被別人看見。
以至此行蔚然成風,一時間,令百理木牌貴,入寺者連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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