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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但父愛的加持也依舊抵擋不了孕吐,一直到一月份,陳延上值,京城雪化、嫩柳出新芽的時候,姜茵茵這才緩了過來。

    也就是這段時間,陳延收到了家中來信,父母算到茵茵產期將近,心中惦念孩兒,已決定在二月坐上從江南至京城的商船,把江南的生意交給族長,搬遷至京城了。

    信上詳細寫了遠在江南的親眷近期如何如何,陳延看著,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

    誰不願,親人團聚呢。

    差二樹先回去,把家裡的院子收拾一下,準備好爹娘的房間,陳延的全副心神就都放到了姜茵茵身上。

    快二月了,她腹中孩子已足八個月,在這個時代,八個月,已算足月了,沒有b超和其他檢查項目,茵茵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會生。

    府中已經找好了醫女、奶娘,古大夫也著手準備起了到時候要用到的藥材,雖說一切都準備就緒,大夫也說了茵茵懷相不錯,她自己身子骨也硬朗,頭身也正,一切都好,可——

    陳延就是擔心。

    他是深知『產』這個過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那些可能出現的無數差錯,都會在瞬息之間一步天塹。

    這種不美好的想法和認知總讓陳延很煩。心想著無論男女,孩子,只要這一個。

    然後又火急火燎圍著茵茵轉來轉去了。

    姜定修看他這樣子,也歇了去找他來談一談的想法,這個時候,還是算了吧。

    但他沒想到,陛下對此事如此上心,竟於二月上旬,又召了陳延一次,好在是提前一天傳的,讓姜定修夜裡有時間叮囑陳延什麼也不要說。

    「你絕不是此事的最佳人選。」姜定修看著他,「這事茲事體大,要多方考慮,絕非一人能成之事,我知道你心裡已有成算,但在陛下面前——」

    他沒有明說,但陳延已經會到了岳父的意思,他行走官場這麼多年,遠比自己穩健,而且,陳延信他不會害自己,點頭應是,「爹,我明白,那等從宮裡回來,我們談談?

    「好。」他深深看了他一眼,難得很直白誇了一句,「聽勸亦是好事。」

    他已在心裡準備,明日晚上要如何跟陳延促膝長談,一探變法究竟,然,準備的所有言詞,全未用上,因為一切,來得就是如此巧。

    二月十日,春季,小雨綿綿,陳延在戶部點卯、等早朝結束後,就從東門街隨小太監一同往宮牆內去了。

    他早有準備,面天子也不慌,聽陛下問起關於如何解大名迷局之事時,陳延很直白的講,自己還沒有頭緒。

    他說:「臣有些不懂其中之事,臣所了解的、知曉的,太片面了,片面之景不可表我朝之事,所以臣還要再想想。」

    天子聞言,也覺得自己太心急了,寬宥他,又問及陳延孩子之事,提到孩子,陳延臉上掛著將為人父的喜悅,「是有此事,產期就在這個月了。」

    「不錯。」天子微笑,「如此多年,清遠總算有後了。」

    二人上午在宮內下了會兒棋,天子為彰顯寵愛,留陳延在養心殿用了一餐午飯,席間,四皇子有事來竄了一段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從這個小孩來了之後,陳延在宮內,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他的心不在焉很快被陛下發現,天子笑著問他怎麼了。

    陳延:「不免陛下失笑,臣覺得心裡有些慌……」

    如此臣子,其實是殿前失儀的,但,誰不喜歡這樣重情之人呢?

    反正也沒什麼事,成宇帝看陳延走神,便放他回去了,還特意給了個恩典,「清遠今日就不必回戶部點卯了,回去多陪陪妻兒吧。」

    「臣多謝陛下!」

    望著年輕臣子快步走出大殿的身影,天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同自己身旁的總管道:「他是否是性情中人?」

    東領:「奴才看人這點本事哪敢在陛下面前托大,不過陳大人的確很是不同,有些初生牛犢的味道,又講禮。」

    他是做孤臣、保皇黨的好料子。

    但是不是一把刀呢,能不能組織變法呢。

    成宇帝有些拿不準,但他內心有一種很神奇的期盼,雖然知道陳延不是最合適的,但總覺得,該他。

    他做的事,都能成似的。

    ……

    走出宮門,陳延腳步飛快,在行至東門街,看見自己馬車邊有姜府的僕從站著的時候,他心裡真的咯噔了一下。

    這裡不允許官員飛奔,他只得快走了過去,僕從抬頭見他,立刻湊過來,告:「老爺,夫人發動了。」

    茵茵要生了!

    他幾乎立刻攀上了馬車,叫車夫揮鞭,很快,車輪便轉了起來,噠噠噠的聲音里,姜府到了。

    推開大門往裡走,至妻子的院邊,陳延已經看見侍從來來往往,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院子裡的聲音也有些雜亂,見到他,很快有人帶著他去院內,和岳父岳母打過招呼後,他就聽見了茵茵呼痛的聲音。

    那種聲音,是被壓抑著的痛呼。

    他心一緊,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娘,茵茵進去多久了?情況怎麼樣?」

    「約莫兩個時辰了。」衛夫人看著還能穩住,但心也揪成了一團,「醫女剛剛出來過,說情況還不錯,胎位是正的。」

    這隻言片語是冰冷的,但生產一事,看起來繫著全家,真正使勁的也就是一人,縱然門外的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也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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