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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孕婦必須注意體重,不然孩子大了,肯定難生。

    『要注意周圍事物,不要做一件事情太久,累了就要歇息,也不能和之前一樣,說玻璃工坊好玩,要去吹玻璃。』

    他一樁樁,一件件,如數家珍,姜茵茵無奈用被子蒙住頭,「停停停我知道啦!」

    「我也很期待這個孩兒,才不會不懂事亂來!」

    「我知道。」陳延摸摸她的肚子,「只是想你注意些,不想讓這個孩兒傷害你。」

    他眉目間儘是溫柔,姜茵茵忍不住抱住了他。

    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得到所有親人的同意,茵茵迫不及待出門盪了起來。

    而此時,已是八月,江南那邊頻頻傳來捷報,波璃征戰南方,比在北方更快,因為婉約江南,就是更喜歡這種精美的玩物。

    陳延現在每夜就聽著茵茵從外間、從程夫人那裡得來的隻言片語,知道程瑞的生意應該很好,因為玻璃工坊,再次擴充了。

    陛下的心情似乎也很好,召見了葉尚書好幾次,九月中也召過他一次,在誇他是朝廷肱骨、良才美質後又多添了一句慧眼識人。

    ——『清遠啊,你可真是把一個好人才,送到了朕的身邊。』

    同月,陳延發現程瑞多了一方來自宮內的小印。

    他為同門感到十分高興。

    十一月,葉問也傳出了好消息,由他牽頭主編的書籍也正式開始雕版,他所執教的族學亦有幾人十分爭氣,考上了童生、秀才,一時之間,葉問擅教之名,亦傳遍京城。

    他要走清流之路,這樣名聲對他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

    個人事好,但清帳之際,陳延敏銳發現今年的帳似乎有一些些對不上。

    各州府糧庫存糧再度上升,照理來說,經濟良性循環,官府無須賑災,邊境未有衝突,無軍費支出,國庫存銀應該上升才對,但今年,國庫存銀增長的比例比之去年,竟少得可憐。

    陳延不能武斷的說,這其中有貪官污吏作祟。

    畢竟,這種清醒,如果有的話,那不是一個兩個貪官的事,對此好奇,陳延便再翻了一下這些年來的稅收,又驚訝地發現,朝廷稅收也太少了。

    一國之營收,如此而已?

    如今恰好住在岳父家中,下值之後晚上都有時間,陳延就拿著這個疑問,去了問在官場上已有許多年經驗的老狐狸姜尚書。

    姜定修有些意外陳延會來問這個,他雖然人在戶部,但昔年作為天子心腹,什麼地方都待過一陣,走過一陣,對此有幾分了解。

    「那你覺得如何呢?」他叫陳延坐,「稅收何以至此?」

    這……

    談稅,是一件大事。

    一國稅收來自於許多方面,從人口到耕地、從商賈到士族,平民,都與此有關。

    按理來說,照現在的國情發展來看,朝廷走在蒸蒸日上的道路上,稅怎麼就沒有波動呢,就是減少了一些賑災的支出。

    陳延覺得,究其原因,有以下幾點:「一是田稅,因陛下鼓勵讀書人,凡有功名,名下皆可掛祭田,年年科舉,天下有功名者年年增多……」

    許多肥田,水田的田稅,就這樣不見了。

    「二是人口稅,我翻看了一下這幾年來的人口書冊……」大名對於人口普查這點還是做得不錯的,「照例,賣身為奴者,人口稅目小,營收便少。」

    再加上隱戶難絕,又有新生小兒人口減免之策。

    人稅收得也不多。

    「商稅可能是許多年前指定的?」松松垮垮,對商人和大商人都很友好,但對於朝廷來說,就不是那麼友好了,「商稅松垮。」

    至於鹽鐵,不必說,中間肯定有層層盤剝,不然——

    就這?就這?

    怎麼可能。

    陳延一連輸出了自己的幾個觀點,姜尚書頻頻點頭,顯然是對於陳延的觀察力很滿意,「不錯,這些都是原因。」

    「這也是大家眾所周知的原因。」

    「周知,不可改?」陳延問。

    姜定修:「牽一髮而動全身,稅田一事,天下讀書人都在其中,難改之程度,可見一斑。」

    「而行商,我朝行商風氣高,位高權重、一方大吏,誰不涉商?」縱然自己不去弄,家裡也有旁支撐著。

    所以商人和官場,也是息息相關的。

    「陛下想過變法,但先前並不是時候。」姜定修淡淡道:「古語云變法強國,反過來說,只有強國才有基礎變法。」

    越大的變法,越需要君主有空前的威望、有民眾的支持,這樣他所設立的政策才有人擁戴、有人執行。

    而且,得庫里有錢有糧,這樣也可以抵禦探索變法過程中帶來的損失。

    陳延聽著聽著,道:「以此為標準,陛下豈不是快有了?」

    他頷首,「確如此。」

    作為天子近臣,他這短短几個字,已透出了一些風向,陳延沒想到,平順度過了一年,接下來很快就要狂風驟起。

    變法。

    「不過你也不必想太多。」姜定修把話繞回來,「你如今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待在戶部,將來謀外放。」

    「變法一事,非你能入局。」

    陳延問:「為何?」

    「古往今來,凡變法者,人人皆難善終。」姜定修知道,改變需要人犧牲,但他絕不希望犧牲的是自己女兒的夫婿,「你身後無根基,即便站著帝王,也難維護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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