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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在他心目中, 表妹是誰也配不上的,不過先前見過茵茵,她自己對這人滿意……也就無甚了。
千挑萬選, 自己滿意, 才最重要。
隨著時間推移, 加冠禮已至最後一步,陳延輕輕跪下, 長者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延本有遠意, 你為人清正,我便為你取字清遠, 望你秉持本心, 越走越遠。」
幼名、冠字, 為夫、為父, 這是一場象徵著長大的儀式。
「小婿謝過父親!」
流程走完後, 便是拜見賓客, 官場上的拜見,並不輕鬆。陳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表面並不出差錯,逢人端著三分笑意。
而戶部調令已下,藉此機會,姜定修幫著陳延在今日請了幾個戶部的官員。
有戶部尚書葉衡、及左侍郎方乾和右侍郎王御白,都是陳延的上司。
不過在今日這場宴席上,陳延才是主角,特別是帶著陳延待客的,還是姜定修,陛下眼前的紅人。
是以,左右侍郎對陳延和姜定修都十分熱絡,但,姜大人對他們卻是淡淡,維持著三分笑,主要還是和葉衡相談。
且並不在兩個侍郎面前掩飾陳延和葉家的關係,問葉問怎麼不跟著秀秀一起過來。
葉大人聞弦歌而知雅意,很溫和地贊了陳延幾句,以示親近。
那兩個侍郎看在眼裡,也同陳延打起了招呼。
陳延在旁邊看著這一套『流程』,有些若有所思,他發現,姜大人的形象其實同他想像中的樣子,是有差異的。
他並不是如表面上這樣的翩翩君子、如玉書生。
在戶部桌耽擱了一段時間,老東家翰林院的也在,晃了一圈,天色漸晚,陳延和姜定修都有些倦了。
送走所有賓客,今日,陳延和茵茵在姜家留宿,夜裡,同邊城來的小舅子吃了頓飯,陳延能看出來,對方不太滿意他,準備跟他干幾杯,來個下馬威。
妻子親眷,陳延自然相陪,不過也就只喝了兩杯,因為兩杯下肚後,陳延便紅了臉,略有些麥色的臉龐透著幾分暗紅,眼睛也不甚清明了。
茵茵護夫,便說:「表哥,你真酒興上來了!便我和你喝!」
然後,陳延甚至來不及阻止,二人便喝了起來,一杯一杯,絲毫不動,讓他下意識感覺那杯里裝的就是水。
二人豪邁,以至於,陳延眸中的妻子雖著釵裙,卻仿佛回到了邊關那段關於衛小將軍的歲月。
燈下美人瞥他一眼,他心已漾。
大抵是這樣的氣氛太過美好,不知道什麼時候,岳母衛夫人也加入了這場拼酒活動當中,三個人的狂歡,讓陳延看了一眼自己身側的姜大人。
他許是也不會喝酒,喝了幾杯麵上有幾分薄紅,靜靜地看著夫人。
許久,沙場兒女們酒喝盡興了,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姜夫人提議去練武場玩弓,茵茵和那位衛公子舉手附和,陳延本想去看娘子英姿,但被岳丈拉著去了書房。
文人所,靜悄悄。
岳父差人給他上了杯茶,道:「你不會射箭,還是別去那處,不然茵茵又要為你同那衛小子爭了。」
聽著是有些醋了,陳延不與岳父爭辯這個,只言:「小婿知道。」
姜定修看著眼前這個娶走了自己愛女的小混蛋,哼了一聲,「你倒是什麼都回答知道,坐,今日我便來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茶過三巡,僕從已全部退出,二人臉上都帶著幾分紅,但目光卻在談話中逐漸清明。
談事兒,姜定修和天子一樣,喜歡邊下棋邊說。
落一子,岳父問:「清遠,你可知戶部與農事司有何不同?」
陳延沉吟片刻,淺顯地從兩個部門的職能出發,講述了一下二者的不同。
「錯也不錯。」姜定修面色看不出什麼,「但這二者最不同的,不是做事,而是為人。」
今日,姜大人就借著加冠禮,帶著陳延走了一場為官之道。
在京郊,陳延是農事司司長,是農事司里最大的官,每天所需要做的事情也不過是打理麥田,只要秋季有收成,那一年的辛苦便不是白費的。
但在戶部,陳延只是一個員外郎,外面聽著風光,裡面不過是一個中間主事,頭上有侍郎和尚書、並排員外郎也有許多,下邊有人,但並不一定每個人都聽管。
而且,在戶部若分到了統籌、查帳這些事,做得好也只是『應該』而已。
所以,想在戶部有所作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甚至,初至戶部,所求不是做好,而是不出錯。」
「我明白。」陳延點頭,「第一年,不過韜光養晦。」
姜定修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但小婿有一事想問岳父。」陳延對今日有些事不太能理解。
「何事?」
陳延問的是跟方乾還有王御白有關的事,「岳父今日邀請二位侍郎前來,又對二人頗為冷淡……這是為何?」如果說,請兩個人是為了拉關係,今天姜定修至少該拉著陳延與這二人多說幾句話。
但今天這個冷淡的樣子……
總不可能請人來,專門給下馬威?他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姜大人喝著茶,四平八穩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可知你為何進戶部?」
進戶部是天子欽點,但天子所說的『觀陳延似乎有做生意天賦』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陳延揣測過,但信息不足,他也不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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