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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你還是選些沉穩的。」姜尚書撿起了棋盤上若干白子,「年紀大些又跳脫的,恐怕不肯居於人下,到時候影響了陳延的進度,生出事端陛下恐怕會親自過問。」
這就是不要不服管的人了。
張學士嘁了一聲,「行,我好好選。」
眼看著又被吃了一片子,張學士逐漸開始腦殼痛,一拍棋盤,「不下了,同你這人下棋沒勁兒,倒不如來說說這次任命,蔣大人那邊怎麼偃旗息鼓了?一點水花都沒有。」
「蔣相病了。」老大病了是一方面,「加之你也聽了近來的流言,世家那邊的人以為當農事司長,就主管……」姜定修頓了頓,「主管糞那上面的事。」
別的職位混一混也就過去了,陳延最近玩shi一說塵囂之上,世家子弟那邊誰也不敢賭,誰也不敢爭,生怕天子來一句:你想上,行啊,你上唄。然後被發配去京郊玩shi。
大家又不是家裡沒飯吃,華服美婢,何至於因以六品官位爭這東西?
張學士一聽這理由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那陳延弄出來的東西真的有用?」
隨著這個問題,姜定修不由想起了宮內天子看見青年進士所呈『成長記錄』後大喜的樣子,道:「有沒有用,我們說了不算,待今年秋收便知曉了。」
「若成,他必不會只是一個農事司長,若不成……」
姜定修沒有把話說死,但張學士自己心裡也有數,若不成,一直觀望著的人便會不遺餘力把青年脫下來,用他作為攻殲陛下識人不清的靶子,縱然天子惜才,他此生也不可能被重用了。
「所以,人選好些。」姜尚書語氣淡淡,「別辜負了這好種子。」
「又重複了一遍……」張學士笑呵呵,「我看你這是起了惜才之心吶,這麼關注?」
姜定修:。
還不是某人一直在他耳邊吵吵嚷嚷,在下一屆進士未有大成者之前,這個陳延,還是要保一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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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風言風語並沒有影響陳延在翰林院的交接。
因為他的上司是許學士,做事一板一眼,眼裡不容沙子,叫來的人也是個低調的,和陳延相處得挺好的。
隨著手上的事越來越少,去新衙門的時間越來越近,陳延對這座弘文館竟起了一些不舍。陪伴了他兩年的地方,終要成為他人生的一個小節點了。
不過不舍後,便是破釜沉舟之氣,新一年,新的崗,他也做出自己新的成績來。
收拾東西走的那一天,許學士來了送陳延,他同往常一樣,話並不多,交代了一些細碎小事,誇了一下陳延去年編撰的書,最後才緩緩提起近日之事。
許學士臉上的皺紋很多,每一條都寫滿了嚴肅,「陳延,我知道你胸有丘壑,你如今所辦之事,正是利國利民之事。」
「蓋因你有這份辦實事的心,有此慧,方才到了這個位置。去了新的地方,也要同在弘文館一樣,靜心、篤行,切勿急躁行事。」
陳延在弘文館內能平靜上工,一直仰賴許學士的照拂,「學生謹記學士教誨!」他恭敬朝許學士躬身作揖。
…
初春的京城還帶著絲絲寒意,清晨的風裡夾雜著細密的雨,在翰林院、鴻臚寺登記後,陳延穿著青色的衣衫,乘著馬車入皇城到了東門街,步行至了中書省農事司衙門處。
說是特別衙門,其實也就是一個依託於吏部與戶部之中的一個小套間,掛了個小門牌,裡頭和弘文館差不多,架子上堆著一些資料,內設一長桌,有筆墨紙硯等物,麻雀雖小,也稱得上一句五臟俱全了。
作為新部,陳延這個部長是第一個到位的,他站在門口,望著這個簡單樸素的小門頭,若不出意外,將來的三五年,他都將在這裡度過了。
…
因為做過功課,所以陳延來這裡之後也不算毫無頭緒,簡單歸置了一下東西,查看了大名朝各省部司,列了個表格,等下面把具體負責的人報上來再填好。
在農事司的內牆上用宣紙掛軸寫了幾個近期的小目標,定下春耕的時間,本次試驗田的大小,以及儘快選種……等等繁雜瑣事,爾後還要再整理一下自己先前做過的資料。
之前做的種植日記呈給陛下看過,天子還未曾召見他,那麼此番述職(雖然是個芝麻官)之際得細說此事,還得趁機要點錢和田。最好再要點人,能要個皇莊就最好了。
最好再要點陛下的人到時候去保護試驗田。
除了這些還要牛,鐵,最好工部的工匠也來一點……
東想想,西寫寫,陳延很快發現,自己述職報告怎麼說沒想好,想要的東西已經列了一大大條。
陳延:為老闆做事,老闆富有四海,要一點必需品應該也……無傷大雅吧?
管它,要了再說,陛下不給另算!
度過了忙碌的一天之後,陳延第一次隨東門街各衙門的人一起下值,各色官服、行車匆匆的人走在東門大街外,同翰林院不一樣,因為人多,所以下值街邊的馬車也很多。
沒有人對馬車有規定,但高位者在前,末位在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法則,所以,陳延走了挺長一段路才到了自家馬車前,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
次日,陳延早早出門,頂著寒風到農事司後,見到了自己館內的兩個主事,一個是上屆朝考入翰林院的庶吉士。陳延對他有些許印象,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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