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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莫非是他多想了,這一次遲了這麼久,真的是因為事兒太多加出意外?
……
周編修接連來了兩天,陳延終於在手都寫到酸痛以後,把東西整理好交給了周編修,而今日,已經四月十日了。
距離學士那邊最後的截稿日期,還差八天而已。
陳延這次整理的經卷,寫的評書,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精』,都要詳細、冗長,希望這藏著別人汗水的『蜜糖』禮物,周編修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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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八天,陳延一直在關注周編修。
他再不能和以前一樣慢悠悠的謄抄經卷文書了,陳延從他眼下的青黑便能瞥見他這些日子的疲憊。
抄吧,快些抄。
四月十八日,周昌緊趕慢趕,總算把事情辦完了,他心裡暗啐一聲,以後不能再弄這麼多事情來了,真是累死他了。
不過這些檢討、庶吉士是真的好用,待下一次……再招幾個庶吉士到門下好了。
周昌捧著一大摞經卷,頂著一張看著就『疲勞過度』的臉去弘文館,看見今日上值的居然是許學士,這可是翰林院裡的老古板,周昌有些心虛,但許學士這次拿了經卷後,竟破天荒誇了他:
「上進是好事,修史也是好事,不過萬事不可操之過急……」念叨了一大堆最後,叫他也要注意身體。
周昌有些受寵若驚。
爾後,在今日上午開文會的時候,這問剛正不阿、一絲不苟的許學士,竟還把周昌立為了典例,「我知曉許多編修都把目光放在了講學、獨立編書上,但你們不要忘了,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
然後把目前還深耕『修史』、『釋寫經卷』的周昌立為了老實積累的典型,李思齊聽完就立刻去陳延的院子給陳延報信了。
陳延聽完直接笑了。
「陳延兄,你這……這還笑得出來?」李思齊有些鬱悶。
陳延:「思齊兄可知,站得越高,摔得越狠?」現在許學士對周昌多滿意、等他揭穿一切之後,許學士就會多生氣。
李思齊好像有點明白陳延的意思。
下午,陳延打探好弘文館僅有許學士在,拿著自己本月寫好的時策以及先前周昌送來的經卷之一,拍了拍下擺,匆匆行至了弘文館。
雖未出汗,但能看出,面色紅潤在喘著氣。
陳延來交策論,許學士是有些印象的,他字寫的不錯,而且時策有時少而精,多也不繁雜,挺低調踏實的,許學士覺得這個進士還挺不錯。
此月策論又同上次一樣,短小精悍,他預測這年輕人會有出頭之日的,品評了兩句收好稿子,許學士發現陳延還沒走,他定睛一看,這人手上還有東西。
「陳檢討可還有事?」許學士直球發問。
陳延狀似糾結了一下,然後把手裡的經卷遞給了許學士,上午周昌才來交了經卷,陳延和周昌又是一個分組裡的,許學士乍一見陳延手上的經卷,便道,「有經卷漏了,周編修找你送過來?」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他面前的年輕人頓了一下,然後跟著他的話走,「是,寫的經卷漏了一冊,所以周編修叫我送來。」
原來如此,這二人本來就是一起的,許學士也沒有懷疑,上午一直在收東西,收來的東西在弘文館裡也沒有整理,許學士收過經卷順便就想把周昌這一摞東西整理一下,陳延見立馬熱情地幫著上手。
檢討、庶吉士或是編修幫學士幹活太正常不過了,許學士沒有推拒,他發現陳延對這一摞經卷的確十分熟悉。
要補充釋義的這些經卷都是從翰林院不同的三個藏書閣拿出來的,陳延不僅能準確的把同一系列的經卷疊在一起,還能把不同館內拿出的經卷區分開來。
這就是一種本事了。
許學士很驚訝,「你竟把藏書閣里的書目都記住了?」
陳延聽了這話,也一臉驚訝,「許學士說笑了,藏書閣的書豈止萬千,我來翰林院不到一年。」怎麼可能記住所有的書。
「那這——」那麼,陳延是怎麼能知道這些經卷在哪個藏館的原因便已經分明了,他一定見過、甚至是整理過這些經卷,因為要補充、釋寫這寫經卷,有時需要查看它們同系列的其他經卷。可周昌分明說過,這些經卷是他夙興夜寐,一人整理的。
此刻,許學士明白了,今日的陳延並不是專門來送『時策』的。
他是來送『周昌之漏』的。
果不其然,面前俊逸的青年道:「是因為我幫著周編修整理過,整理這些不免要去藏書閣里尋些資料,便記住了。」
果真如此,許學士沉下眉,問:「這些是你與周編修一同整理的?」
陳延道,「算不得一起整理,我不過是在其中打下手,周編修過段時間便要來為我指明釋寫的方向。」眾所周知,這是釋寫經卷,又不是編書,兩分文采三分勤勉五分勞累,要什麼方向?
陳延這話不就表明經卷全都在他那裡,周昌只不過幾天去一次嗎?
可這交上來的東西上寫的分明都是周昌的字——
「況且我又年輕,做事性子急躁,趕著完成這些經卷,字難免浮躁了些,是周大人受累把所有的經卷都謄抄了一份,才能把這一份筆飽墨酣,字字珠玉的經卷留在藏書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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