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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所以他坦然恭賀李思齊,「倒是思齊兄你,說不定能去宮中為聖上講史。」
「這得看學士選誰……」他來可不是講這個的,李思齊很快把話扯到了自己今日的主要目的上,「你交書稿交得太快,不肯拿出去看,許多庶吉士覺得你是德不配位。」
有些舉子排位在陳延之下,去看過他的卷子,只覺平平無奇,就提了那麼幾個建議,其他啥也不是,搞不清楚陳延怎麼能當傳臚。
但那會兒大家都是二甲進士,一個傳臚和後面的差距也不大,討論的人變也便不多。
後來散館,有些二甲進士通過朝考入了翰林,成為了庶吉士後發現,原來傳臚授官與庶吉士的差距還是很大很大的,一股不平衡,自油然而其。
加之陳延十分低調,不出風頭、文采亦不出眾,寫個書稿都遮遮掩掩,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還是——
「你和翰林院的葉問葉大人有姻親關係?」才不出眾,位置很高,為人低調沒底氣,外加一個來頭很大的姻親,的確很惹人懷疑。
陳延聽完覺得十分意外,他能理解這些人這麼想,但是他們怎麼能說出來?
不管他是誰的姻親,有什麼關係,他當傳臚都是聖上欽點的,這群人這麼直白的傳他德不配位,傳他裙帶上位,豈非直言陛下識人不清,眼不明心不亮嗎?
「葉問確實是我的姐夫。」陳延先回答了李思齊的問題,又問:「思齊兄是從何人嘴裡聽到這些傳聞的?」
他說出了榜眼、狀元以及幾個人的名字。
不外乎就是那幾個『才高八斗』小團體裡的人,當真是不讓人意外。
陳延噢了一聲,「原來是他們啊。」看來以後得離這些人遠一些,口無遮攔、目無尊上,必有災殃。
「我看此事愈演愈烈,你要去澄清澄清嗎?」李思齊問道。
「不了。」不存在的事,著急忙慌去解釋反而是示弱,陳延微笑道:「就看有沒有人當面來問我吧。」有,再說下一步的事兒。
……
當面質問陳延的人自然是沒有的。
畢竟,和一個傳聞中的關係戶撕破臉還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
那些飽讀詩書的庶吉士們都希望自己的書稿翻身一躍被侍讀學士或是聖上看重,然後進宮講經,奪得陛下寵愛,然後用皇權的聖光閃瞎陳延的眼睛,讓他知道——
哼,一時的裙帶是走不遠的。
對此暗示,陳延只能笑笑,去吧去吧,講史講得好是一個機會,但只會講史講學,最多做一個清貴,陳延的目標,從來不是當清貴文官。
他要做實權者。
於是,在這群人翹首以盼等待著進宮的日子裡,陳延在書房裡重新拿了一本空白冊子,開了一本《當代實用建議指南》,從腦子裡搜腸刮肚,挑選一些後世已經實踐過,用在本代有用,但不至於太跨時代的東西。
一個就是許多穿越文里都會描寫的表格。
其實表格在本朝已有雛形,不過大都運用在帳本上,陳延就當代所用的表格進行了一些改善,重新規劃了表頭、表格板式這些東西。
看著的確乾淨整潔了許多,但這也就是個細節建議。
他決定第二步還是決定著眼於研究古代王朝興盛與否的根。
從根子深究,要讓民眾發展、開智,必須解放生產力,得到大量的糧食,那麼是不是可以思考一下,大名百姓的主要食物來源是否單一?
他走過了幾個州府,發現大家還是以種植五穀為主,而且有些地區並不考慮『因地制宜』四個字,明明當地更適合種植根莖類植物,還是有大批的田地種了五穀,以至收成並不理想。
還有,西北許多地區的土壤十分肥沃,但由於地廣人稀,開墾的土地十分有限,竟然有地空在那裡!這不是極度浪費嗎?
陳延從後世經常看到移民,本朝也會有災民遷徙,那是否可以組織一些受災地區的民眾遷徙然後集中墾地種糧呢?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信息』的不流通。
有些發達的地區的農人,會研究一年四季,如何才能不讓地空著,如何最大程度合理化種植,施肥、追肥,有的還在純純靠天吃飯,是不是可以共享一下呢?
就像昔日的稷下學宮招攬名士三千,百家爭鳴,今日聖上是否可以效仿前人,招攬經驗豐富的種地之人,因地制宜研究如何種地?
埋頭苦幹不如細心研究,得一人研究成果,便可造福一方千萬百姓。
這不是能一眼就看到效果的東西,但一旦有了成果,必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陳延覺得這個,陛下應該會感興趣。
接著就還有一些不是很成熟的圖紙,因為他不是工科的,對某些利民圖紙也僅有史書上簡短的描述,看來以後得找機會去一去工部,看看能不能讓工匠朝著他腦子裡的想法研究。
農業發展了,解放生產力的同時也能多種植經濟作物,到時候整個商業水平上去,也許還能效仿,資本主義社會稍萌芽,再在那樣的基礎上發展科技、科學。
時代的發展是躍進性的,說不定將來在有生之年,他也能見一見後世十幾世紀的場景呢。
想遠了,陳延擱下筆,打了自己兩下。
不可發散,不可妄念,要記住,自己還是處於封建時代,要管住自己的思想,謹言慎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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