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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李銀花和陳多富看了可心疼,想歇息兩天,都被陳延給阻了,即將遊歷,前方艱險可見,他多經受經受也是好事。
所以說陳延就是很烏鴉嘴,他剛決定要經受經受艱苦,天就下雨了。
晚秋初冬下起雨來,空氣都是濕冷的,溫度驟然下降,牛車無甚遮擋物,正好在去往江南城門的小道上,路上也碰巧沒什麼歇腳的地方。
車上只有幾件舊了的蓑衣和幾塊遮雨的布,陳延趕忙把書箱遮住,人也遮住,饒是如此,還是被澆濕了身,這不,濕身前行,雖然只有幾個時辰,落地也喝了薑湯烤了火,陳延還是病了。
頭暈暈乎乎又帶點咳嗽,弄得程瑞和葉問本來想來敘一敘情,也被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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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陳延以為自己身強體健,這種感冒大概五六天就能好起來。
但事實生動為他演繹了什麼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在喝了兩三天湯藥之後,陳延忽然發熱了,雖不是高熱,也把李銀花和陳多富下了個半死,家裡攤子都不肯去開。
陳延半躺在床上,一口苦味:「爹、娘,我沒事,你們還是趕緊去忙正事吧,眼看著大伯他們許是出發了,家裡那麼些族兄族叔都得有地方住,哪裡用一直圍著我,就是風寒而已。」
李銀花把涼手巾壓在陳延臉上,一臉肅然,「什麼叫風寒而已,你要嚇死我們了……」說著李銀花又把陳延床邊的書抽走了,「大夫說了你現在在病中,不宜勞神,旁的事你別擔心!你爹會處理的!在床上也別看書了,熬心血,等好了再看!」
陳延:……
躺著那麼無聊,不看點東西這日子也太難熬了。
可惜不管他怎麼表示自己是成年人,自制力很強,看點書是消遣不耗心血,李銀花依舊嚴防死守,陳延沒轍,只能乖乖巧巧在床上躺到了十月十七八日,大伯都快帶領族人們到江南,程瑞也快成親的時候。
他病好,鐵三角新郎儐相團,自然得會個面。
見面地點自然是新郎程瑞家的江南第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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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天氣已徹底轉涼。
這會兒算是入冬了,雖未下雪,但陳延方才病癒,出門還是被強烈要求攏了一件毛斗篷。
這毛斗篷是李銀花這幾天舍了大銀子為他買的,皮料子不算頂好的,但在一般人家來說,已然不錯,在陳延看來,保暖效果也還行。
就是在這麼大翻毛領的映襯下,閒的他有些『小』了。
到酒樓時,雅間的包廂已經燃好了碳盆,上了熱茶和一些茶點,讓陳延沒想到的是,葉問比他更早到。
當然,更讓陳延沒想到的是葉問此刻的狀態。
先前他陪著葉問醉了一場,跟他一起鹿鳴宴,後來見面多次,他們是不是也會提到秀秀,葉問都還算正常,那會兒雖然精神有些不濟,但大體還是過得去的。
陳延也開解了一番,讓葉問看向更廣闊的田地,他貌似也聽勸了……現下怎麼,怎麼這麼憔悴了?難不成是見不到了,又沉進去了?
也不對,陳延告誡自己不要太自戀。
也許是因為別的事。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陳延決定直接問。
葉問長長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本來已經接受了與情交割這件事,接受了陳延和秀秀做的是正確的決定,接受了自己要走上既定的道路。
接受了他眼中的母親父親,與事實上的母親父親有差別,有出入。
他原本接受了一切,但某個無聊的深夜,他忽然翻到了昔年在岳山書院裡專門用來裝醬菜的小瓷瓶。
古樸精緻、價值數百兩的小瓷瓶曾是他的最愛,後來用來裝陳延口中的『民家醬菜』,沾染了許多油脂,橙紅、泛著油亮的光澤,周身瓷的雅味也不見了,只剩下了不那麼體面的辣醬芬芳,使之一文不值。
他記得當時二弟和三弟都說他暴殄天物,他捧著小瓷瓶說:
子非瓷瓶,安知瓷瓶不樂?
他便忽然物傷其類。
他與秀秀的緣分,真盡於此嗎?
……
「大哥,你在想什麼?」陳延抬眸問他。
葉問這才回過神來,多思令人清減,更瘦了之後謫仙一樣的葉問臉上也多了點精明相,「無甚,只是最近病了。」更多的剖心話,他也不會再對這位二弟講了。
畢竟,他是他求償所願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倒是你,你怎麼也清減了?」葉問開口關心了一下自己的二弟。
陳延一聽,立刻脫去了身上的毛披風,「你不是曉得,回來淋雨病了……我應該也沒瘦多少吧?是這毛領把我襯瘦了!」
葉問好生打量了他一會,「嗯,許是毛領太大。」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二人心想應該是『姍姍來遲的新郎官程瑞』,甫一回頭,門一開——
就看見三弟一臉震驚,他推門而入,看看陳延再看看葉問,有些莫名道:「大哥二哥,你們這是怎麼了?看你倆這樣,還以為當初榜上有名的是我,你倆名落孫山了呢……」
一個個瘦不拉幾的。
「去你的。」葉問放下茶杯,「說些什麼鬼話。」
陳延也想當無奈,「不就是病了一場。」
「嘁。」程瑞嘶了一聲,「看來年輕人中舉都有這麼一遭?人逢喜事沉疴褪去?我弟弟在家裡也病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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