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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不過他能適應,周遭一些年紀大了的秀才卻不太好……

    他心裡嘆了一聲,雖有同情之心,但考場之上,沒有時間讓人分神,陳延很快回到了正題。

    這場考試的試題與今日還頗為應景,冬日驟寒引雪災,民房倒塌,百姓被困,何解?

    民生向來是陳延的拿手好戲,他略思忖了一會兒後,便從容下筆。

    寫得久了,碗中的水涼了一些,陳延喝了一口,發現白水裡竟藏了絲絲藥味,他抬頭往考官落座的方向望了一眼。

    -

    第二場的最後一日雨停了,天空放晴,溫度竟慢慢攀升到了一個令人挺舒適的範圍內。

    有些堅持不住的秀才見此,又掙扎著起了身,提筆咬牙在試卷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這場的題量不大,到第三天,陳延已差不多完成了,只有一道題仍在斟酌之中。這是一道同治理府城有關的題,是講府內稅課之事,越靠近府城,稅越合理,而窮山辟野者,衙役徵稅,卻往往一征再征。

    關於差役徵稅這件事流傳頗廣,陳延也聽邱夫子說過,某差役效仿指鹿為馬,以大筐代替小斗,接一筐而謊稱一斗,收糧食時狗仗人勢,動輒毆打、辱罵百姓,百姓怒而不敢言。

    朝廷也曾發過律令遏制此類事件發生,但通常只能震懾住富裕地區的差役,越是窮鄉辟嶺胡征事件多發之地,越不把此令放在眼裡。

    而今日,考的就是破此題之策論。

    陳延糾結並不是不會破這道題,而是在想,用狠招還是用穩招,思忖在三,陳延還是決定下狠招。

    他全篇取穩,増一篇不一樣的也算『出彩』,再者,會在考院熱水裡摻些風寒藥的考官,也不會是那種全然墨守成規之人。

    說干就干,筆記蜿蜒紙上,陳延沉思入其中,很快,他發現自己穩如老狗的心裡也是住著野獸的。

    脫了韁寫起來也挺有勁。

    考鈴響,又一遭結束了。

    到第三場時,考場裡已經明顯少了一部分人,好在老天這場沒想著折騰人,溫度適宜,未曾下雨或忽來烈日,只有秋日微風浮在面上,不添寒涼,不加燥熱,為本場秋闈完美收官。

    就同陳延回想自己所作的卷子一樣,『完美收官』。

    考試結束,縱覽全局,他覺得自己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

    ……

    同樣是在號房裡待了兩天出來,前兩場在場秀才都很萎靡不振,但今天這最後一場,考院門口多了幾分人氣,能站著走出來的眾人精氣神都不錯。

    包括陳延和葉問。

    人少,二人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對方,考完,便再無詢題的忌諱,學神在此,陳延開口問了他幾道題目。

    葉問俱答,「二弟你呢,答的如何?」

    陳延快速講了一遍,葉問聽完,心下立刻有了判斷,「是邱夫子會稱讚的破題之法。」

    這也算是個暗語了,邱夫子都稱讚,那必然是掛在桂榜上的。

    「提起夫子,大哥明日可要去拜見夫子?」

    「自然。」葉問點頭,「除了拜見夫子,還要去看看三弟。」

    提起程瑞,陳延嗯了一聲,「不知他風寒可有好轉。」

    「那李大夫前兩日過來了一趟,應當是沒什麼事的。」畢竟年輕,底子在這裡。

    「那就好。」走著走著,陳延突然發現葉問頓下了腳步,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麼了,大哥看什麼?」

    「沒什麼,就是似乎看見了熟悉的人。」葉問收回目光。

    行至馬車處,葉問道:「明日要去拜見邱夫子,我叫隨從架馬車去你家中接你一起吧。」

    陳延一聽,腦子裡先是冒出了一個問號。

    「接我?」他住在碼頭那邊,又不同路,葉問來接他等於繞彎子了,「不用,我家馬車明日——」

    他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葉問扯著他的胳膊,眼睛直直地對著他,「二弟,用的。」

    他一字一頓,陳延一愣,突然明白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家中秀秀也。

    這怎麼回事,兩個人說好了,準備在秋闈後攤牌嗎,在他面前直接就不遮掩了?

    他和葉問關係好歸好,但此事,「大哥,你可聽說過男女七歲不同席?」

    「我自然知道。」葉問:「我只遙遙一望而已。二弟還不信我嗎?」

    陳延嘆了口氣,「我自然信,只是這樣的事終究需要一個名正言順。且,家中父母原準備在秋闈張榜後為家姐議親。」

    「你且叫伯父伯母等等!」葉問連忙說,「良緣需待,急求不得。」

    這話還真相是要三書六聘,可以他的角度來看,陳延覺得這門婚事想要成,絕不是葉問說兩句這麼簡單。

    但兄弟有心,又說能守禮,他硬著說不行也不好,「那你明日來吧。」

    「好兄弟!」他面上浮出喜悅。

    到小巷邊後,二人便各自登上自家的馬車回去了,今日是最後一遭,林翠花和陳多富自然是萬分開心,陳延也開心,回家之後不再顧忌,立刻燒了一大鍋水把身上搓洗了一遍,晚上快速祭出了秀秀的特質辣醬肉醬,又吃了肉湯和魚,渾身都很舒坦。

    隔日,拜見師長需起早,天不亮,陳延就起來了,為了守他科舉,陳多富和林翠花一直在家,吃食生意基本靠大伯一家操持,所以這邊鄉試一結束,夫妻倆就火急火燎去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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