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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9:01:23 作者: 冬日遲
    「那個對比?確有此事。」

    「呂家私塾那個夫子至少還給私塾內的學子找了個去處,這方家夫子……」他嘖嘖了兩聲, 「可不地道。」

    「你這半遮半掩的, 怎麼不地道了你倒是說說看!急死我了!」

    那男人也不在遮掩, 便道:「他雖然不科考, 但他兒子科考的時候他幾天都不出現在私塾里一次呢, 都是找班上的學子或是老童生代課。」

    好奇群眾滿臉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

    「我們家有人在那邊念書,跟我說的, 那還能有假?」

    「那可真是掛羊頭賣狗肉!」黑心之輩啊!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百而千,千而——

    『咣當咣當』。

    以流言來壓制對手曾經是德行私塾百試不爽的手段, 因為在此之前, 方德名想搞的人基本都是偏偏君子、死讀書秀才, 大家不在一個境界裡。

    對方只會滿口之乎者也當面或是寫信訓人,被流言所攻殲也只會覺得世人愚昧, 而後呵斥一番, 但百姓不懂,反而會因為對方太過『高傲』而更討厭那人。所以用陰司手段的方德名一直都是無往而不利的。

    直到今天。

    川安縣內的流言愈演愈烈, 那些東西幾乎傳到人盡皆知, 更可怕的是, 他的私塾根本反駁不了, 因為一切都是真的。

    不停有被忽視的學生出來作證, 不停的有退學的學子出來攻殲。

    於是, 連環反應下,不停有人要來退學,更有甚者連束脩都不願意要了,直接就想讓孩子走。

    也是,能供孩子考科舉的,家裡要不就有錢,要不就是把孩子看得賊重的,誰願意把學生放在這種私塾內呢?

    方家兩所私塾的人在急劇減少,方德名和方德安全部焦頭爛額。

    方德名砸遍了書房裡的所有東西,卻也沒有辦法,只能去信給何師爺,叫他再來一趟。

    …

    何師爺本不想接這燙手山芋。

    奈何,這的確是家裡的錢袋子,且……長子娶了方家的女兒,長子於學業一道頗有前途,讀書人休妻是不可能的,若方家真的倒了,兒媳豈不是一點靠山都沒了?

    所以他還是去了。

    但去了,也沒有好辦法。

    「方兄,不是我講,你現在落到如此……」他長嘆了一口氣,「可如何是好?」

    「私塾到底還有多少學子?流言何時能止?」他道:「我也派縣衙里的人去說過……」

    但說什麼話是百姓的自由,只要沒有涉及皇室官府,就算是縣衙也怪不了,況且何師爺也不敢做的太明顯,這樣縣尊大人搞不好還要掛落他。

    他可真會問,每一問都問到了方德名的痛處。

    「何兄,德民私塾散了,德行私塾是還在的。」就算區別對待,也只是對後面的人不好,前面的人!方德名自認是上了心的,就收那麼點束脩,給了他們那麼多東西……

    而且德行私塾也是有實績的,現今不是招生季,川安縣有資質的私塾也少,他還是有機會的,「此次叫何兄來,是想請何兄為我和呂秀才講和。」

    「我願意為之前的事向他們請罪,奉上賠償,煩請您在中間做一個紐帶。」

    「這事啊!」欸,居然還是一件好事,何師爺滿身輕鬆,「你早說,我做東,請你們去茶樓里喝上一壺好茶,慢慢談。」

    順便再問問和陳家結親的事。

    讓對方知道,他也是帶著誠意的。

    兩方終於有一方肯拉下臉了,甚至方德名還願意給錢平事兒,何師爺本以為這件事在這兒肯定能結束。

    那呂秀才應該也懂眼色,會給他幾分薄面。

    然,三人雖於茶館相見,但所談之事,跟德行私塾沒有半點關係。

    呂秀才讓方德名給曾經的恩師致歉,方德名猙獰著臉,本不想應,但想著今天是有求於人,便好聲好氣應著他的要求,貶低了自己一番,給從前的蠢夫子致歉。

    這些言語並不真誠,但呂夫子已經不在意了,反正這個人的嘴裡就沒有真誠二字。

    他談完此事就要走,被何師爺拉住了。

    「呂秀才,可不能光聽了歉言就走,那件事?」

    「何師爺是說近來川安縣流傳的關於德行私塾的事?」呂秀才搖頭,「這段時間我都在家中備考鄉試,並未聽聞此事。」沒聽過,那就不存在和談了。

    「還有何師爺說於陳家結親之事……我那義子年紀太小,成家太早不利於科舉,在此謝過何師爺抬愛了。」

    這明顯就是推脫之語,何師爺的臉很快黑了。

    但呂夫子沒管這麼多,直接走了。

    小茶樓的包廂里,只剩方德名和何師爺面面相覷。

    「他還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師爺還不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怕是先前何兄為我壓的那件事,我這師兄和師侄已經知道了。」

    何師爺臉一僵,他壓過的事就只有舞弊那一次——

    若是那件事,恐怕還不得善了了。

    想結親?想都別想!

    方德名立刻給何師爺上眼藥,「我那師兄師侄都是一根筋的倔驢,看他的態度,恐怕已經恨上了我和你。」

    「據我所知,他和我師侄,一個明年鄉試,一個今年院試。」

    「師兄鄉試多次,屢試不第,倒不必擔心。」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給了呂潤林勇氣,讓他再撞一次南牆,但都無所謂了,反正過不了,「倒是我這師侄,府試案首……今年院試仍是姜提學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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