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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53:01 作者: 堇色蟬
    循著聲音看過去,跑進視線中的是個少年,那眉眼,那長相,與他少年時一模一樣!

    少年眼神中的澄澈與乖巧,卻是他從沒有過的。

    蒼華瞬間反應過來少年的身份,對他不屑一顧,舉劍刺向衡蕪。

    墨玉飛身撲過來,手掌還未碰到劍身,蒼華的劍因為認主而被迫移開,旋轉著飛向天空,落下來扎進了土中。

    「不許傷害爹爹!」墨玉抱住衡蕪即將倒下去的身子,目光兇狠地瞪著眼前的「壞人」。

    「你竟然還活著……」

    不但活著,還修成了人形,還叫衡蕪為爹爹,還膽大包天的阻攔他。

    蒼華攥緊了拳頭,「有沒有活到現在就該找個地方躲起來,還真是長了膽子,竟然敢攔我!」說著就揮掌對他打過去。

    靈氣還未碰到少年的身軀便向四周散開了,二人本是一體,他的攻擊無法傷到少年分毫。

    墨玉瞪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同生一體的人,心中滿是失望。

    他追著突然被召喚走的問情來到這裡,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了這個人要殺害衡蕪,甚至打傷了姬雲意。

    他那麼喜歡,喜歡到不敢接近的女子,卻被這個冷血的人如此傷害踐踏。

    墨玉怒道:「你沒有資格對我大呼小叫,我不會讓你傷害爹爹的!」

    又一次從他口中聽到「爹爹」這兩個字,蒼華被他激怒,罵道:「你這個蠢貨,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為什麼要認他做父親……」

    「是你拋棄了我,現在又來問這些做什麼。」墨玉生氣地抓起地上的石子,朝他打過去。

    蒼華對少年無可奈何。

    這世間任何人不順他的意,他都有力量扭轉,偏偏是這個自己分出去的邪念生成的魔物不受他的控制。

    「不過是只魔物。」蒼華惡狠狠地念著,施術要將少年吸收回身體中。

    墨玉抗拒他的術法,抬手抵擋,瞬間就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人分割開,無論蒼華如何強勢也無法對他形成壓迫。

    少年眼眸含淚,看著一旁昏死過去的姬雲意,又看看身邊虛弱的雙眼無神的衡蕪。

    對面前的男人咬牙恨齒道:「我不要回到你身體裡去,你傷害了兩個我最珍惜的人,我絕不會原諒你!」

    兩人對峙,誰都無法傷到對方。

    局面僵持之時,余溪終於從四個長老的包圍中衝出身來,一刻不停,催動劍身打向蒼華。

    利劍貫穿男人的胸腹,鮮血隨著劍身噴出來,濺在了少年身上。

    蒼華後知後覺,捂住腹部的傷口,一時痛的快要失去知覺,半跪在地上,硬撐著不肯倒下去。

    瀰漫在空中的血腥氣縈繞在衡蕪身邊。

    他迷濛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親傳弟子要殺他滅口,道侶又在少年面前「殺」了他的弟子,更遠處,殺戮不停,爭鬥不止。

    他所堅守的正道並非如此,萬魔窟中的魔修並未傷人,前來的清元宗弟子也只是遵從師命。

    都是無辜的人,為何要互相殘殺。

    人性如此,排除異己,爭名奪利,拜高踩低。爭鬥到如今,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每個人都只想著你死我活,為求一己之私,棄大義於不顧。

    世道如此……

    他閉上眼睛,錯身從余溪身邊飛過,來到混亂的正中心,凝聚起所有的修為,向外釋放。

    如同一輪血月,暗紅色的魔氣鋒利暗沉,觸碰到他的氣息的人瞬間失去意識,從高空墜落下去,死一般的寂靜中,混亂總算停歇下來。

    衡蕪懸浮在半空,身體無力的垂下來,七竅流血,慘白的面容更顯病態。

    「衡蕪!」余溪御劍飛過去,接住了美人搖搖欲墜的身子。

    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只把人帶回大殿中,看他雙目無神,怎麼呼喊他都沒有反應,心弦逐漸緊繃。

    慌亂之中,握住他的掌心去查看他的空間,心跳卻亂如擂鼓,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怎麼辦……

    她不懂治癒,更不知他現在是什麼狀態,下意識要去喊儲良,卻反應過來儲良此刻還在二三層上。

    著急之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回頭看去,是墨玉扶著瘸了半條腿的姬雲意走了進來,後者忍著斷手斷腿的疼痛,眉頭深皺,仍舊堅持著來到她身邊,坐下身,給衡蕪把了一下脈。

    「他怎麼樣?」余溪急紅了眼。

    「師祖元神盡毀,只怕是……」姬雲意放下他的手,抬起頭來寬慰她說,「我並不精通醫術,或許請幾位醫修來看,應當還有轉機。」

    「請醫修……我這就去。」余溪呢喃著,抱起衡蕪往側殿去。

    回來見姬雲意行動不便,又把她抱起來送進側殿,墨玉在她身後小跑著跟來,一雙明亮的眼睛始終盯在姬雲意身上。

    將三人安放好,余溪在側殿中下了一個比較小的結界,範圍越小,保護力就越強。

    「你們先在這待著,我很快就回來。」她一刻不停,握著問情就往外走。

    姬雲意見她神色匆匆,關心著問一句:「蝕骨海上還有諸多弟子把守,千萬當心啊!」

    余溪來不及答她,抬了一下手,便當是回應。

    走出殿門時,跪在門外的蒼華已經不見了,地上只剩一灘粘稠的血跡。

    腳步從血液上踏過,仰頭便見清元宗弟子恢復了神志,正在向蝕骨海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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