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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王寶興倒不曾像其他同族長輩勸誡木槿不要亂折騰, 王寶興自己就是個愛折騰的, 不然掙不出那麼大的家業。
反正自古就有婦人干紡織刺繡的活計, 木槿做的活計並不奇怪。
倘若真能做出些模樣來,對東小莊在明州城立足也是個好事。
告別前來送行的族人們,木槿與崇文崇武再次踏上了前往明州城的旅途。
牛車需要經過喬掌柜家,喬掌柜當然聽出了動靜,他扒著門從門縫往外頭瞧——
木槿和崇文崇武有說有笑,竟沒有絲毫緊張。
等人走遠了,喬掌柜才轉身往地上吐了口痰:「她一個小小的婦人能做出什麼來,我就等她把錢賠光跪著求我了。」
幾十個年輕女人在木槿家鬧出的動靜不小,喬掌柜又是出了名的耳朵靈光,他怎會不知曉此事。
喬掌柜打心底里覺得她們做不起來。
照他心裡的想法,自己摸爬滾打數年才有了如今穩定的進項,東小莊那個年輕婦人剛到明州城不久,指定沒辦法擁有自己的路子,最後必然虧本。
喬掌柜把跟隨木槿做活的婦人記在小本本上,等她們發現跟著木槿幹活賺不來銀錢後還不是乖乖來找自己,等那時候他一定要狠狠壓價,每匹絲綢給她們二兩銀子。
算了,還是給一兩銀子吧,二兩銀子有些多了。
木槿三人全然不清楚喬掌柜心裡的小九九,越接近城門,她心中的恐慌越嚴重。
崇武在前頭趕車,崇文小跑著來到城門附近打探情況。
崇文喘著粗氣說:「城門口只有官兵,未見張家的人。」
事情和木槿想的差不離。
張家人睚眥必報沒錯,可他們好歹是大戶人家,每日面對的人和事多了去了,何況張小姐的婚期日益接近,他們很難把精力全放在自己身上。
此時,反而要慶幸她只是個小人物了。
三個人在城門口遭到官兵的嚴格盤問。
這回的盤問並非因為張家的事,而是田地里沒有收成,很多抱著旁的心思前來明州城偷盜搶掠糧食,發生的次數一多,入城便比以往困難。
崇文將文書遞給官兵。
崇文心驚膽戰怕官兵們察覺到木槿的身份,官兵們卻完全沒有料到這層。
木槿和陳寡婦同張員外家有糾葛不假,然而兩邊的糾葛並未呈報官府,此前的搜捕也不過是張老爺動用人脈而已。
木槿壓根不在官府搜捕的逃犯裡頭。
一行人順順噹噹進入了明州城,抓緊買完織機才是正經事。
織女鎮的織機有兩個來源,分別是婦人的陪嫁以及花銀子同喬掌柜買來的。
聽陳寡婦說,喬掌柜應當在一家叫「劉記布莊」的地方進貨,這是她在和織女鎮的婦人閒聊時打聽到的。
木槿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並未尋人打聽,反而自己帶著崇文崇武在明州城經營商鋪的幾條街上打轉,尋找陳寡婦說的鋪子。
紡織業作為明州城經濟收入的大頭,在城裡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明州統共兩條長長的商業街道,大半屬於布莊亦或經營刺繡產品的鋪子。
崇文沉穩些,尚能沉得住氣,崇武卻沒見過幾回世面,他左看看右瞅瞅頗有幾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
南北方方言不同,木槿和陳寡婦交流多了才能毫不滯澀地聽完她長長的句子,或許因為口音的關係聽岔了,木槿想道。
因此,發現找不到所謂的「劉記布莊」後,三個人在一家門面整潔闊氣的「南北布莊」跟前停下。
崇文有些露怯。
他看著面前闊氣的門面(只有五間),心裡略顯忐忑。
在崇文看來,他們家不比以往,就算手裡有幾兩存銀,依舊不能隨意揮霍,最好找個小店買些實惠點的織機,既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又不至於浪費銀錢。
木槿覺得,織機價格大抵差不離,大些的店面做生意更大,總不能欺瞞客人花費高價,且質量比小店更有保障,畢竟織機算大物件,總不能馬馬虎虎就買了。
小二將木槿幾個人迎進鋪子裡。
他對崇文說個不停,大抵就是說自家店裡的織機如何如何,一副生怕他走掉的模樣。
此外,店裡不光賣織機,裡頭還有絲綢等物件,然而崇文等人打扮樸素,著實不像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店小二打眼就瞧出他們是從明州城邊上幾個村鎮上過來的農戶。
織機價貴,每台能有好幾兩銀子,不比絲綢錦緞便宜多少。
店裡不時有人過來,聽小二說早兩年的生意只管更好,災荒來了之後比從前要少一半客人。
接著,他殷勤地對崇文說:「客官,您瞧這些都是由上好柏木做成的,旁的不提,用個十幾年卻不成問題哩!」
他大抵將崇文看成了當家人,對崇文的殷勤程度比旁人更甚。
崇文轉頭看木槿。
買織機的人是木槿,選哪個還要看木槿的意思。
木槿挨個打量眼前擺放的不同式樣、不同質地的織機,她跟隨陳寡婦學了半年的紡織刺繡,雖比不得有經驗的繡娘,但多少能看出幾分門道來。
她問:「柏木的多少銀子?」
店小二看了眼木槿挺起的肚子,說:「嫂子你眼光真好,這幾台柏木織機都是剛進的新貨,既輕便又耐用,好些布莊的繡娘專門用咱們的貨呢,雖說比尋常的織機貴上一兩,用起來卻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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