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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今日過的太跌宕起伏,她心情就跟過山車似的,即使又落到平地,仍有點後勁在。
她瞥見包袱里的髒衣裳,實在忍不了,與王李氏說:「娘,我們要不趁現在有熱水,趕緊把衣裳洗出來吧。看天氣,恐怕同去年沒差別,又要冷上大幾個月。」
在此之前,隊伍已經數月沒有遇見過水,有口喝的已經很不錯,壓根考慮不到洗衣服這層。
木槿身上裡衣髒的不行,換下來的照舊沒地方洗,只能堆在包袱里。
剛進山洞那兩日,光顧著歇覺,全然沒有想到這層,現在好不容易得到機會,還是洗洗好。
王李氏看著自家髒到不成樣子的衣裳,果斷起身和木槿出去收集雪。
外頭大雪沒有停下的跡象,洞口附近幾米還好,因為始終有人清掃的關係,只積了薄薄一層,而遠處已經能沒過膝蓋。
木槿和王李氏把兩個木桶裝滿,往下壓實,接著又裝,如此反覆,直到裝滿為止。
周氏早就在山洞邊尋了塊空地把鍋支好,燒起火來。
她這回不像從前般儘量往裡靠,而是儘量在山洞邊緣,雪花不用落在身上就成。
周氏的做法有她的道理。
最近一直下雪,加上山洞裡本就容易潮濕,所以大夥哪怕燒個水也會儘量往洞口靠,否則容易越來越潮,最後被子恐怕要遭殃。
木槿把桶里的雪倒進鐵鍋。
這段時間,家家戶戶都是靠雪水撐下來的。
至於泉水,聽出去打獵的人說起過,西邊就有。
礙於泉眼距離車隊不算近,倒沒有人提出打水的事,對族人們來說,有水喝就成,自家沒那麼多講究。
等把兩木桶的雪倒進去,木槿又與周氏出去打第二桶。
她家人多,幾個月積下來的衣裳快要堆成小山了,甚至透出強烈的酸臭味。
就連整日呆在竹筐里的雙胞胎,身上也有了味道。
在寒冷到來之前,木槿每晚會用濕巾給雙胞胎擦擦身子,可衣裳總沒辦法洗,木槿只能祈禱如意吉祥身上不要招虱子,孩子身嬌肉嫩,如果真的招了虱子,後頭可要吃些苦頭。
這也是木槿想著清洗衣服的原因。
等水燒熱,木槿讓王李氏和周氏先用,她打算到最後,到時候方便加些洗衣液進去。
她不停往鐵鍋里添柴火,中間還烤烤手。
出去鏟雪時,木槿手裡拿著鐵掀,可外頭的溫度太低,雙手被凍到通紅。
等過去一個多時辰,王李氏和周氏才將一大堆衣裳清洗好。
天氣太冷,再者,山洞裡沒有地方晾曬,她們試圖用火烤乾。
方才木槿那兩趟帶回來的雪已經全被周氏和王李氏用去,所以周氏中途又出去拎來兩桶雪,將它倒進鐵鍋裡頭。
取暖的族人們和木槿等人不過挨了兩米而已,見到她們手裡的動作,二伯娘詫異說:「你家居然把衣裳洗出來啦,可真夠勤快的。」
比尋常鄉野婦人更講究的二伯娘,早就沒有了先前的講究勁,長久趕路出汗又沒有足夠衣裳換洗,二伯娘和大夥一樣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唯一不同的可能要屬衣服料子了,然而身上不是泥巴就是汗漬,早就髒到看不清顏色。
二伯娘看著上身的棉襖,也動起別的心思來。
她和兒媳是小腳婦人,走路本就比旁的婦人費勁,雖說那時候驢還沒有被渴死,但她們總不能日日呆在驢車上,大多時候還得靠雙腿走道,只管比沒有纏足的婦人更辛苦。
因此,她家人的棉襖還是髒著的,因為長時間沒有涮洗,身上聞慣臭味,倒不會太過難以忍受。
見到木槿母女在涮洗髒衣裳,她才意識到自己多麼不體面。
她家富裕,衣裳家當也多,不過出發時只帶了最新最厚實的棉衣,所以連替換都沒法子。
二伯娘打算等老四一家洗完衣裳騰出空來,她就把前幾個月替換下來的單衣給洗了,不堆在牛車上發臭礙眼就成。
王李氏和周氏邊往鍋底火堆添柴火邊抖動手裡的衣物烤火,好使它乾的更快些。
木槿眼前堆著她和雙胞胎的衣服,趁沒人注意自己的功夫,她借衣服的遮掩把空間裡的洗衣粉拿出來,抓了好大一把放進水盆,照樣沒有起泡沫。
她早就習慣衣服太髒不會起泡沫的情況,心裡可謂毫無波瀾。
不過有洗衣粉在裡頭,搓洗的時候能省許多力氣,也更能節省時間。
她花費半個多時辰把所有的衣裳解決掉,又把布巾清洗乾淨。
布巾類似現代的毛巾,不過是用棉布製成,下雪之後重新有水才再次派上用場。
她就著最後一盆尚算乾淨的熱水把臉和脖子略加清洗,又把布巾擰乾,往頭皮上擦。
木槿覺得自己頭皮甚至可以用來榨油,但現在天氣太冷,估摸著要有零下二三十度,她怕得風寒,不敢洗頭洗澡,所以只好先用布巾把頭髮上的油擦擦,雖說沒辦法和用水清洗相比,但仔細擦拭的話,能將大部分污垢擦乾淨。
她把布巾放進水盆清洗時,水盆里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可想而知她身上有多髒。
接著,木槿把布巾清洗完,再次擰乾,沿著頭髮擦下來。
如此反覆多次,直到污垢越來越少方才停止。
等鑽進被窩,再用濕巾把身上的污漬清理清理,明天又能做個體面人了,木槿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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