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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車隊裡大量糧食加上足夠的菜刀鋤頭,足以讓這群人生起壞心思來。
走著走著,木槿再次回頭瞧。
後面零星走著許多災民,和往常並沒有不同。
然而她心裡七上八下總覺得不對勁。
當面臨危險時,人的直覺十分敏銳,不光木槿,隊伍里好些人都感覺奇怪,至於哪裡奇怪,反倒答不出來。
心大點的人,還跟家裡人說:「豫城怪可怕的,俺現在還覺得哆嗦,總感覺後頭有人在追著哩!」
家裡人沒當回事,車隊在豫城所見的景象實在太過駭人,就算逃荒以後看慣生死,依舊感覺心悸,兒子被嚇到了而已。
一兩人感覺不對勁還好,隊伍里半數多覺得後面有人跟著,那就不能單用害怕來形容了。
怕打草驚蛇,車隊眾人不敢聲張,悄悄往王寶興牛車旁邊聚過來。
每家主事的人快步走到前面和王寶興商量對策,而其餘人依舊不動聲色地拉車或者挑擔子。
「你可看清他們手裡有沒有傢伙了?」王寶興低聲問榆樹爹。
今天榆樹一家走在車隊最後面,他們最清楚情形如何。
「緊跟著咱的十幾人手裡沒有大傢伙,其餘的不好說。」
榆樹爹早就察覺到不對勁,後面緊跟著十幾個人,手裡拄著木棍,乍一看跟普通災民無異,打眼仔細瞧才能看出他們比普通災民強壯很多。
另外,除了那十幾人以外,後面動靜不小,應當還有人。
車隊裡不少人注意到後面的動靜,他們不像木槿一樣單憑直覺判斷,當初還在王家村時,很多青壯年每逢農閒時節就會上山打獵補貼家用,打獵不光看身手,還需要憑藉耳力,打上幾年獵,再愚笨的人都能鍛鍊出耳力來。
王寶興特地將宗族裡打獵最靈光的人叫過來,問他能否聽出後頭有幾個人來。
「聽著得有三十人往上。」
他們估摸著加上偽裝成災民盯梢車隊的十幾人,匪徒得有五十餘人。
這可不是好消息,五十幾人皆為年輕力壯的漢子,因為有劫掠來的糧食補充營養,那些人比普通的災民強壯了不止一點。
整個車隊裡一百五十多人聽著怪多,然而去除老人孩子,年輕男女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人,其中女性的力氣還要打個折扣。
所以對上經驗豐富的劫匪,即使車隊人數多,也並不占優勢。
如果只有十幾人或者二三十人,車隊還能勉強支撐,但對面可都是年輕力壯又見過血的漢子啊,真跟他們對上,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那等膽小怕事的甚至說:「咱能不能給他們些糧食讓他別來搶了啊。」
他想的輕快,在劫匪眼裡,車隊就是塊大肥肉,人家圖的是車隊所有的糧食,哪能說給上一點就能走。
木槿說:「咱們車隊裡的糧食加起來夠他們吃上好幾年,你覺得人家會因為那一丁半點東西放棄所有的糧食?」
如果車隊真被劫匪打下來,劫匪們甚至可以立馬金盆洗手跑到沒有人的山頭過兩三年好日子去,示弱的話,反而會讓車隊的命運更加悲慘。
欺凌弱小是動物的天性,災荒來臨之後所有的禮義廉恥不足以約束人群,人們慢慢向叢林法則靠攏。
在劫匪眼裡,王家村車隊就是被隨意欺凌的弱小動物。
硬抗下去還能得到幾分尊重,假若在沒開始之前先示弱,對方會跟貓玩弄老鼠一樣將他們折磨死。
「那要咋辦?」
「還能咋辦?當然跟他們拼命!」
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必須想個萬全的對策才不會被人劫掠去。
不懂任何兵法謀略的底層平民想不出好法子,將生活中常見的打獵法子用到抵抗劫匪裡頭來。
按照族裡人的意思,劫匪們應該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最可能在夜裡才會行動,這就給了車隊準備的時間。
王寶興說:「你們先裝不知道後頭有人的模樣,引著他們往前走,等到夜裡再做防備,記住,千萬別露出馬腳來。」
整個隊伍提心弔膽往前走,尤其走在車隊最後面的榆樹家,就跟走吊橋似的,總怕劫匪突然殺上來。
真等劫匪殺過來,他家絕對第一個遭殃,榆樹大嫂走路時腿腳都在發抖。
隊伍一直等到快天黑方才停下,木槿明顯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凌亂起來,顯然對這塊肥肉已經迫不及待了。
族人們將家當放在一塊。
王寶興特地把自家另外一輛只放了一丁點糧食、其餘全是被褥鍋碗的木板車拉出去,又拿出根麻繩將所有東西緊緊綁在木板車上。
他準備拿這輛車做誘餌。
因為駐紮在此的災民不多,除了十幾個過來探路的人,別的皆不敢太過靠近。
眾人借這個機會拿起鐵掀挖出一個深坑,又尋稻草蓋在上頭做偽裝,怕被對方看出來,深坑裡面的稻草並不少。
若放在平常,挖出如此大的一個深坑恐怕要花費一兩個時辰,然而現在生死關頭,後面跟有閻王催命似的,族人們使出吃~奶的勁頭,花死力氣快速掘土挖坑,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把所有的活計做好。
族裡青壯年紛紛拿起傢伙準備干一場硬仗,木槿手裡也抓起一把菜刀時刻準備砍殺賊人。
不過劫匪們卻遲遲沒有動靜,看樣子並不打算在此刻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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