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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至於虱子,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只不過數目多少的問題,數目少一點的話,雖然也會感覺瘙癢,但不會跟身上長一片虱子那般瘙癢疼痛難耐。
木槿靠近崇武一聞,果然如此,崇武出汗只管比她要多,每天不斷出汗,積累一個來月,那個味道極其「銷魂」。
王李氏對幼子說:「你快進去洗洗,洗完我正好把衣服給你洗出來。」
見到家裡人都在催,而且父親和兄長早就進去,崇武只好不情不願地走進去。
——
這處屋子十分寬敞,從房樑上、從門窗上的雕花可以窺見原先的富貴氣,但經歷過難民一番掃蕩以後,裡面只有碎瓷片和缺胳膊短腿的家具,木槿放上鋪蓋以前特地同幾個年輕婦人一起把地上清理乾淨,大人沒事,就怕孩子不小心割到手指。
女眷們一起歇在最大的一間屋子裡,至於男人,要麼在院子裡生活守夜,要麼在另外一件屋子裡敞著房門歇息。
敞著房門雖然也不鬆快,但比野外好得多,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怕有難民進來,大家來不及防範。
王李氏見到木槿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曉得她在擔心外頭情形,王李氏安慰閨女說:「咱們這麼多人,即便有人進來,也輕易奈何不了咱們。」
木槿嘆口氣:「怕就怕咱們被其他人圍在裡頭。」
他們在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很容易被包圍住,加上現在天干氣躁,如果對方在外面點一把火,即便可以逃出去,但糧食牲畜很難保住。
王李氏一聽,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誰不曉得這個道理呢?但他們別無選擇!
如今距離出發已經一個來月,一路上又是缺水又是缺糧,時不時還會碰到土匪流寇,隊伍里人人緊繃著一根弦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成為路邊枯骨。大家之所以能夠走到現在,就靠一口氣吊著,如果再不歇息,不說老人孩子,連青壯年都不一定能撐下去。
就算一兩日時間沒辦法讓大家恢復到剛出發時的精氣神,至少可以稍微鬆一口氣,略微消解一路上的疲乏。
木槿滿懷心事,合上眼睛好久沒有睡著,直到聽到屋子裡其他人已然熟睡過去,才稀里糊塗進入夢鄉沉睡。
與此同時,有人趁著夜裡寂靜想要悄悄摸出去,他一向機靈,尋思著這裡到底是王公貴族宅邸,雖然被洗劫一番,說不準還有遺漏,自己若運氣好的話,找到金銀珠寶也是可能的。
畢竟王公貴胄府里稍微掉出一點財寶,夠他當傳家寶傳下去一代又一代。
抱著這個念頭,他趁眾人不注意悄悄離開,結果出去轉上一圈,只能看到雜亂的屋舍,搶奪後剩下價值不高的物什以及半間焚毀的屋子。至於金銀珠寶,早就被搶走,並沒有想像中的遺留。
他中途還見到被難民打死的管事僕婢屍體,旁人還好,那個管事挺著碩大肚子一動不動躺在地上,把男人給唬了一跳,差點發出驚呼聲引來其他難民。
他冷靜下來後悄悄往四周看一眼,有的不停走來走去試圖尋找糧食,還有的或許已經找到糧食,吃飽喝足以後縮在屋子裡的牆角上睡覺。顯然沒有人注意他。
見此情形,男人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
滿心失落的他沒有想到,他出去轉一圈的功夫,就已經被難民們盯上。
「他們手裡有糧,大哥,咱要不要跟進去?」
說話人早就注意到四處溜達的男人,男人雖然也面黃肌瘦,卻不像其餘出來逃難的難民一般餓到喘氣都難,他們很容易就判斷出對方有糧食吃。
說話的人身邊有十來個漢子,他們並非結伴出來逃難,而是家人在逃荒路上都死光了,自己孑然一身,憑藉一把子力氣偷摸些糧食來吃,久而久之便相互結識,幾個漢子也默契地走到一起做跟過路人打劫些財物。
被叫大哥的人一直沒有說話,在災荒來臨之前他是個良民,耕種自家幾畝地,冬天就去林子裡打獵,倒能夠養活一家子,但災荒來到以後,只能隨著族裡人還有親戚組成的隊伍一起出逃,逃著逃著居然只剩下他一個人。為了活命,他不得不拋掉禮義廉恥做自己以前看不起的勾當。
來到這座氣派的大宅以後,本來想著可以弄到糧食,從此金盆洗手不再干那等陰損勾當,結果等他和幾個兄弟趕到,別說糧食,就連裡頭的家什都被搬了個一乾二淨。
「裡頭人應當不少,我瞅著不大對勁。」
他心思靈敏,從前打獵時就是一把好手,很輕鬆就把打獵經驗給用到搶劫上,別說,還真管用,不然也不會在小群體裡被叫大哥。
其他人不願意放掉這條大魚,雖說心裡曉得對面人不少,可總是想著能夠撿漏。不提別的,即使只從車隊裡劫掠來一袋半袋糧食,就夠他們活上好些時日。
至於對面人多,他們固然存著一些顧忌,不過為了能活命,沒有人怕受傷,用傷口換取糧食裹腹,並不算吃虧,只要還留著命就行!
於是,在車隊裡其他人都沉入夢鄉之際,一雙雙眼睛正在對他們進行窺探,只要能夠抓住一個漏洞,就會一擁而上把整個車隊蠶食乾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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