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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這個時代同明代極其相似,連藩王制度也是如此,有名有姓的藩王只有幾十位,父親死後嫡長子降等襲爵,其餘諸子也各有分封。所以,等到明末,光需要國家財政來供養的宗室就有幾十萬人之眾。
這座宅子最早的主人是位藩王,現在幾代過來,主人已經被降等成為鎮國將軍,唯一不變的只有奢華的宅邸與奢侈的生活。
人們用劉姥姥進大觀園來形容沒見過世面的人,木槿她們現在只管比劉姥姥有過之而無不及,自打剛進門開始,驚嘆聲就沒有停過。
就連見多識廣的王寶興,都有短暫的怔愣。
等他緩過神才讓長子帶他們前去打水。
裡頭東西但凡有點用處又可以被帶走的,早就被洗掠一空,所以,不光木槿,就連隊伍里一心想著發財的人都對此不抱希望。
王崇遠直接帶大家進入最靠里的院落。
崇文剛才跟著去探路,回來時還跟家裡人說:「我們尋到幾處水井,最靠宅門的那口被來過的災民吃水就罷了,還有用來洗臉洗頭的,那人心思壞,居然直愣愣把水再倒回去,所以,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一下,決定從最裡頭那口井打水。」
當崇文他們看到那個災民把水倒回去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當然,其他災民見到有人做出這等事,有脾氣暴躁身體又強壯的,直接一拳頭掄過去。
人們飲用水皆來自水井,財力雄厚的大戶人家可能在宅子裡打一口水井以便自家人吃用,但多數平民,都是整個村子共用一口水井,人們習慣性地愛護水井,這種行為即使在村里也讓人詬病。
雖然停下來以後,各人有各人的小心思,但最缺的就是水,家家都先打水喝上兩口或者給牲畜餵水。
木槿家便如此,打完水後的第一時間就是給牛餵水,王寶山在趕路中途給牛餵過一次水,只有三分之一桶左右,他家人多,如果給牛餵水太多,人就會渴著,所以只有委屈耕牛的份。
在王寶山看來,他家牛還算爭氣,即使十幾日時間裡只喝過一點點水,也沒有像王長壽家裡牛那樣半途罷工。
木槿帶著微笑聽王寶山跟家裡人感嘆牛有多聽話。
她想,如果沒有自己每隔兩天就會在夜裡就悄悄給牛餵水,它撐不撐下來都不一定。
當然,木槿餵的那些只能保證牛不會被渴死,王寶山把從井裡剛打來的一桶水餵給它時,牛咕咚咕咚喝著一小會兒就將水給喝完。
大家辛苦趕路一個來月,一直露宿在荒郊野外,見到此地有水有房屋,恨不能賴在這裡不離開,至少在這裡不用半路被風吹得睡不著。
最想停下修整的要屬劉家人,劉福貴受傷以後沒有好好休息就被放在木板車上繼續趕路,就算比以前步行輕快些,路上卻免不了顛簸,終究不利於他養傷,加上因為需要拉父親趕路,長子和次子身上壓力陡然增大,每日累到不行,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一家人遲早會撐不住。
木槿聽著大傢伙到王寶興處嘰嘰喳喳說想要留下休整一兩日,她連續趕路幾十天,同樣覺得疲累,腳上甚至因為走路過多而磨出了水泡。剛開始一下地就疼,可家裡頭牛車上放的行李已經夠重,王寶山和王李氏偶爾上去歇息都要計算著時間,木槿一個年輕人定然不能覥著臉坐到車上,只能忍著疼痛繼續趕路,木槿一回想起那幾日的遭遇,腳上因為心理作用居然又疼了起來。
她和大家一樣想要稍微休息一下,不然總害怕過度透支身體以後會撐不住。
與此同時,木槿還擔心在宅子裡會不會被後來趕到的難民圍困,現在周邊難民多多少少都從宅子裡頭搜刮到一些糧食,多的幾麻袋,少的也有個幾斤,所以並不惦記王家村車隊的糧食。
可後頭來的難民沒辦法從宅子裡找到糧食,說不準就會打他們的主意。一想到這裡,木槿心裡就止不住擔心。
一路走來,她見過太多因為缺少糧食而產生的悲劇,即便現在身體已經疲憊至極,都沒辦法忽視掉這個問題。
她能想到,族裡其他人當然不會忽略,一說到糧食,原本說著要留幾日的人皆沉默不語。
車隊行路到宅邸前面時,雖然還有太陽,不過太陽即將落山,等他們把東西折騰進來,再打完水,天色早就暗下來,也不是不能走,只不過現在離開的話,恐怕又得露宿荒野或者連夜趕路,不說老人,就連青壯年的身體也受不住。①
這也是隊伍里幾乎所有人都願意留下修整一番的原因。
幾家有老人的人家不斷向王寶興哀求:「族長,咱們停下來吧,俺爹昨日又暈倒,強撐著才走到此處,再走下去身體受不住吶……」
大半人家有老人一起,如果王寶興此時拒絕,過幾天真出點事,他恐怕得落一個不近人情的名頭,往後肯聽他話的人也會減少。
無論王寶興心裡如何想,都得答應在此處停下來。
不過王寶興實在擔心後頭找不到糧食的人會打劫他們。思來想後,他讓大夥把家當都放到有水的院子裡,晚間把院門關上,再多安排幾個守夜人,如此總能夠幫忙防範一二。
——
吃到久違的米粥,木槿心裡都要幸福的冒泡泡,吃完以後,木槿同崇武說:「你快跟大哥先去睡一會兒,等會還要守一整夜,不然到時候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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