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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自從穿越,木槿才真正體會到舊時代女性的悲慘,像王寶根家閨女荷花那樣命好的只是少數幸運兒,大多數女人在出嫁以後只能和婆家共沉淪,還有一部分女性則像紅花一樣,為了家裡人能活命而被賣掉。

    對兒女疼愛、對村里人友善的王寶根在王家村有著極好的名聲,在宗族裡的威望也是僅次於族長王寶興。

    別看王寶山曾經借給大家糧食,實則他的威望遠遠不及王寶根,這和王寶山性子過分軟和以及沒主見分不開關係。

    所以,按照王寶根的威望,一旦結怨,再想跟現在一樣讓族人們齊心協力一起往前,恐怕就很難了。王寶興考慮到這一點,糾結一番,還是給他打了半桶水過去,一開始打了大半桶,但是王寶興看著一雙雙眼睛,又舀回去幾瓢。③

    對於王寶根來說,這可是救命的水,他自家只剩下半個水囊的水,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族長接濟的半桶水卻能夠讓牛活命。

    整個隊伍都停下來等他,尤其是族裡人,沒一個抱怨的。

    王寶根早在見到牛倒下去的一瞬間,就把套在牛背上的木板車卸下,牛幾乎是跪趴的姿勢。

    王寶根把水桶湊到牛嘴邊,牛雖然已經口吐白沫,但一半是因為勞累,一半是口渴,甚至口渴占主要原因,王寶根一把水桶湊過去,它就主動低頭飲水,直到水桶變得一乾二淨。

    喝完水又緩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

    見到自家的寶貝黃牛恢復正常,他的心裡充滿了對王寶興的感激,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報答族長。

    隊伍停下來時,木槿就癱坐到地上,說實話,她和族裡人一樣,因為每天趕路幾乎處於麻木的狀態。

    以前的話,木槿算得上是個感情充沛的人,可自從開始逃荒以後,她甚至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一台只會走路的機器,周邊那些人也都是機器,所有機器的目的都在於向前走,至於終點在哪裡,沒有人知道。

    和家裡其他人不同,王寶山則充滿了擔憂。

    因為家裡人多攜帶的水又十分有限,王寶山出發十來天就給牛餵過一次水,還只有兩瓢,看到王寶根家裡的情況,他又驚又怕,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家。

    其他有牲畜的人家一樣覺得怕,對於他們來說,牲畜幾乎就是最貴重的家產,以前可以耕地,現在可以拉車,以後如果糧食耗盡還能變成救命糧。現在才剛出發不久,前路很長,如果牲畜這樣早就倒下,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王寶根牛能夠重新站起來,而且可以正常前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趕路時,就有走在前頭的人懇求王寶興:「族長,俺家實在沒有水,再這樣下去,牛遲早要渴死,前頭要是還有村子,咱們停下來尋些水吧。」

    十天以前,面對有人想要尋水的要求,沒有一個人出聲贊同;今天,那個人話音剛落,就響起一片附和聲。

    有牲畜的人家已經瀕臨絕境,而沒有牲畜的人家,帶的水也所剩無幾,每個人對水都有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渴望。

    相比於考慮到自家的人,作為王家村村長和王氏族長的王寶興顯然有更多顧慮,他還需要考慮萬一他們帶著家當深入到一個陌生的村莊,裡頭要是還有不少人的話,無異於羊入虎口。

    不過現在這個情形,與其把所有人都渴死,還不如冒險一搏。

    見到王寶興終於點頭,村民們原本麻木的臉上終於又出現鮮活的表情。

    「不過,咱們且說好,你們每家每戶都帶著不少的家當,若碰到那等有歹心的,恐怕得生亂子。每戶人家出一個漢子,帶著傢伙進去探探情況,其他人且在遠處等著,若裡頭沒有危險再過去打水。」

    王寶興允許他們去打水讓大夥高興都來不及,現在無論王寶興說甚,他們都只有點頭的份。

    其實,不少明白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安排有著極大的漏洞。

    現在人口多,但是每戶人家壯年漢子一般也就一兩個,頂多三個。如果每戶人家出了一個進村尋水,外頭的青壯年少了一半,萬一在此時遇到土匪或者成群的災民,他們的戰鬥力直接減半,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而且如果進村尋水的二十個漢子有個好歹,對於隊伍的戰鬥力也會有致命的打擊。

    王寶興自己做出的安排,又怎會不知道其中的缺陷,他原本不讓大家進村,就是顧慮到這一點。

    但現在家家戶戶都沒有剩下多少水,沒辦法只能搏一把才能有一線生機。

    現在的人口密度比後世小得多,他們一路走來,每隔一兩天才會遇到一個村莊,有大有小,所有人都在跟上蒼祈禱,讓他們可以遇到一個有水的村子。

    可命運似乎在與大家作對,越是渴望越難以遇到,一直到天黑不得不停下修整,他們都不曾遇到一個。

    直到第二日下午,大家都不抱希望的時候,才終於碰到一個村子。

    村子的規模極大,同王家村可以一較高下。

    而且村子裡有兩三戶人家居然是青磚大瓦房,在外頭看著極其闊氣,其餘的茅草屋也都整整齊齊的,從前這裡應當是個是個土地肥沃又挨著水源的富裕村。

    可是卻透露出一股荒涼的氣息,顯然已經沒有人居住。

    前來探路的二十來人心裡頭都發虛,握著鐵杴鋤頭的手又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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