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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老翁同幾個青年從他們過城門開始就盯上一行人,一個個車隊裡的人雖然瘦弱但是相比其他難民仍算得上強壯,老翁和青年一下子猜到他們有糧食。
確定目標後,專門挑有牲畜拉車的人家女眷,木槿和王李氏母女二人便是因此被他們盯上的。
這老翁外表看著和普通的農家漢無異,實則內里與外表截然不同。
要說以前沒亂起來時,他的確就是個老老實實的莊稼漢,只有一個喜歡偷雞摸狗不務正業的獨子。後來糧食緊缺,他們村的土地本來就貧瘠且沒有太大的河渠提供灌溉水源,所以很快就面臨缺衣少食的窘境,他那個原本不務正業的獨子乾脆跟一群酒肉朋友落草為寇。
一開始小偷小摸,嘗到甜頭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居然干起打家劫舍的勾當,手裡頭積攢下幾條人命來。老漢心裡不願意,但無可奈何,畢竟他嘴裡吃的、身上穿的都靠兒子,看著原先的熟人一個個死的死逃的逃,自己卻有熱騰騰的飯吃,有厚實的衣裳穿,老漢居然慢慢接受下來。
可一年多光陰過去,他兒子在同過來剿匪的官兵打鬥過程中受了重傷,年紀輕輕人就沒有了。原先那些土匪弟兄們四處逃竄,老漢一時間竟不知該到何處落腳。最後狠下心和兒子生前幾個同樣落草為寇的同夥一起在四處流竄搶騙些糧食過活。
他們知道木槿他們隊伍人多勢眾,單純的打鬥恐怕沒辦法得到好處,便先由長著一副憨厚外表的老漢誘騙婦人孩子過來,他們手底下有了人質,後頭才好管那群有糧食的人要糧食做贖金。
他們做這個早就駕輕就熟,只是沒想到剛才的小婦人看著很好說話,差點就被他們抓住,最後卻中了她的計。
當時木槿說要給他們拿糧食,幾人確實猶豫了,因為在荒年裡大家糧食都不多,即使靠打劫都沒辦法吃飽,打劫這種勾當照樣得靠運氣,運氣不好三五日碰不到一個人或者遇到的儘是靠吃觀音土過活的,即使劫匪都沒法子。而且亂世里糧食比什麼都重要,劫匪們還怕兩個女人的家裡人不肯給她們交糧食做贖金,所以內心都極為糾結。
沒想到居然被那個小婦人給鑽了空子。
四個壯年漢子因為兩個胳膊脫臼加之在剛才的打鬥中渾身帶著傷,此時莫說趁此反擊或者逃跑,連拿起武器的力氣都沒有。老漢倒不曾受多大的傷,不過王崇遠怕他在背後下黑手,同樣卸了他的胳膊。
王崇遠沒有父親那樣好的耐性,見到老漢還在狡辯,乾脆反剪一個青年漢子的手,因為胳膊脫臼的緣故,他的身體呈現奇異的扭曲姿勢,疼痛感更為強烈。
古代沒有現代那麼多高科技手段幫助破案,除捕快仵作這種偏技術的人員幫忙破案之外,還有刑訊手段輔助,王崇遠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說實話。
被反剪雙手的漢子臉一瞬間就白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不過終究見過血,居然沒有立刻招供。
王崇遠又加大力氣:「說不說?」
如此反覆幾次,他果然招供。
原來他們從車隊進入武城縣地界就盯上他們,一路尾隨,見到他們在一副疲累的樣子在此處歇腳,覺得有機可乘才對木槿和王李氏下手的。
而老漢之所以始終不肯探出身子就是因為周邊樹木稀少,又因為乾旱的緣故早就枯死,他們只能依靠樹幹遮擋一二,一旦老漢移動,後面幾個人就藏不住了。
「我們只想要贖金,絕沒有謀財害命的意思!」旁邊的人見同伴招供,怕王崇遠對他們趕盡殺絕,趕緊辯解。
說話的人臉上有一道極長的刀疤,從眉毛一直延伸到嘴角。
莫說王崇遠這種本來就在官府做事的,就是木槿這種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都能夠一眼看出那是刀疤,而且不像菜刀能砍出來的。
「那你們是第幾遭做打家劫舍的勾當了?有沒有同夥?」站在王寶興身邊的木槿開口問。
這人的刀疤只能是在打鬥過程中留下的,木槿特別怕他們還有其他同夥,只有四五人的話,王家村還能憑藉人數優勢戰勝他們,但如果對方還有不少同夥的話,他們的處境就要危險許多了。
王崇遠瞪了木槿一眼,他是典型的古代男性,堅定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見到婦孺受欺凌說不準還會拔刀相助,但是在他眼裡,男人說話的時候女人沒有插嘴的餘地。①
不光王崇遠,許多男人都有著同樣的想法,這甚至和他們的品行好壞沒有關係,而是從小到大潛移默化的結果。以前因為王寶興不說什麼,加上木槿是秀才娘子的關係,對木槿的「指手畫腳」裝作看不到,但現在王崇遠帶頭,其餘人不僅不反對,反而有些樂見其成的意思。
木槿無視王崇遠的動作,直勾勾盯著那人。
而另一邊,聽到王寶興重重咳嗽一聲,王崇遠才重新把目光放到賊人身上。
他加大力氣,被他制住的漢子又哀嚎幾聲,因為疼痛的關係,說話都帶著顫音:「沒有同夥,只剩下我們兄弟幾人和馬大爺了。」
大傢伙聽了他的話才放下心來,沒有同夥就好。
不過王崇遠到底經驗比其他人多,立馬抓住他話里的漏洞:「只剩下你們了?那原先你們有多少同夥?」
那個人被疼痛折磨地恨不能立馬死去,幾乎是有問必答,把原先做的勾當一五一十交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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