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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8:00:58 作者: 王玧
到處黑燈瞎火的,木槿拿出微型手電筒打光。
她把袋子裡的粗糧倒下後,把小米裝到同一個袋子裡。
想到栓柱傷的那樣嚴重,木槿沒按他媳婦說的三斤粗糧換一斤小米,木槿直接估摸著給她裝上四五斤小米。
接到袋子的時候,栓柱家的一時愣住了,慌慌張張解釋說她不想占木槿孤兒寡母的便宜。
「栓柱哥傷的那麼重,得好好補補才能養回來,人家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咱們鄰居相互扶持是應當的。」木槿把小米塞給她,就作勢要關門。
栓柱媳婦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可又說不出來,點點頭家去了。
栓柱還躺在床上,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她把跟木槿換小米的事跟栓柱說起來。
栓柱坐起來,顯然很生氣:「你拿糧食去換啥子小米,我躺兩天就沒事了,淨浪費糧食!」
「當家的,木槿妹子給了咱跟粗糧一樣重的小米,你說這可咋辦吶?」
他們兩口子一輩子為人老實,只有被占便宜的份,從來沒有占過旁人便宜,栓柱媳婦總覺得心裡虧欠。
栓柱同樣如此,知道之後一味責怪他媳婦不會過日子。
他知道媳婦心疼他,可是荒年裡糧食那麼珍貴,他還想省給兩個孩子吃呢,做啥子需要那麼多小米浪費在他身上。
他媳婦不管他的阻攔,捧上一小把小米熬成粥,燉的爛爛的,正好一大碗。
小米的香味頓時飄散在整個屋子裡。
兩個孩子聞見味,一個勁地吞口水,他們雖然小,但知道爹受傷了,得好好補補身子。
雖然很饞,還得忍著饞勁,眼巴巴看著栓柱喝。
栓柱捨不得喝,把兩個孩子叫過來餵他們。
他媳婦看到了,斥罵著把他們趕到一邊去:「你爹頭還傷著呢,你們懂點事。」
又跟栓柱說:「當家的,我知道你捨不得,可喝了才能好起來,你好了,我們娘仨才能好哇。」
栓柱這才一個人喝下去。
「木槿妹子又是給咱家送藥,又是給咱家送小米,咱們占了人家不小的便宜,她家男人沒了,咱們以後多照看著她們點。」栓柱跟媳婦說。
他媳婦不住點頭:「我曉得,咱家得記著木槿的恩。」
現在地里沒有活,眾人在山上尋水兩個月無功而返後,皆老老實實貓在家裡。
崇武每天都來木槿家應卯。
「爹娘預備給我說親了。」崇武紅著臉說。
他的話里沒有高興或者不高興,如果不曾臉紅,就跟敘述旁人的事情一般。
木槿問:「你願意嗎?」
崇武沉默好久才說:「我不知道,到年紀就成親,所有人都一樣。」
今年大半年,身邊沒有一家辦喜事的。
因為糧食欠收,自家尚且朝不保夕,哪有力氣再行嫁娶之事呢?
王寶山夫婦之前從沒提過關於王崇武的親事,木槿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緊要關頭提起此事。
古代生產力和醫療水平落後,人均壽命很短,所以人們習慣性地早早結婚。
比起現代來說,木槿現在這具身體時常感到體虛乏力,她總覺得和過早懷孕生子有關係。
崇武現在才剛滿十五歲,聽他說那姑娘跟他同歲,兩個初中生連自己都管不好,怎麼能負擔起一個家庭來呢。
「你要是願意,就同意爹娘的說法,先提親,等你們再大幾歲就成親;若不願意就早早回絕人家,別白白耽誤一個好姑娘。」
決定還得崇武自己來做,他要是不願意,最後吃苦的還是他自己還有人家姑娘而已。
王崇武期期艾艾地說:「你能不能跟爹娘說一聲啊,我不想馬上成親,爹娘聽你的話,你說肯定管用。」
說完話舔舔嘴唇,問:「姐,上次的飴糖你能再給我一塊嗎?」
崇武從來沒有吃過那樣好吃的飴糖,一想起來心裡像有好多隻螞蟻撓似的,天天盼著能再吃一塊。
他說的是木槿上次給的大白兔奶糖。
果然還是孩子,剛才還在說婚事,現在就轉移到吃糖上去了,木槿差點被他轉移話題速度之快給驚住。
她拿出一塊遞給王崇武。
王崇武接過去就迫不及待地塞到嘴裡,一邊還說著:「這糖真好吃。」
「這還是你姐夫學生送的,聽說是打京城來的。」木槿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她對不起許天賜,又要借他的名義用用了。
即使最普通的大白兔奶糖,在這個時代仍屬於極其罕見的美味糖果,反正木槿沒見到城裡有賣的。
為給它找個光明正大的出路,木槿只能用許天賜來擋刀。
這個時代的底層對於讀書人有種近乎盲目的崇拜,所以有些在村里人看起來奇怪的事物,木槿一律安到許天賜頭上。
反正村里人沒有一個去過京城,她的謊言不容易被戳穿。
崇武驚喜道:「我這輩子居然能吃到京城來的東西,值了!」
他甚至還想把糖從嘴裡拿出來,木槿果斷制止他。
「等會兒我再給你一塊就是,還有,不准讓旁人知道。」
崇武從小就聽著京城的故事長大,但給他講故事的老人們同樣沒有去過京城。
他們對於京城的想像就是遍地黃金白銀,人們頓頓吃肉包子,皇帝住的地方是用黃金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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