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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7:51:22 作者: 喃喃果
    阿嫵撩了下裙裳,乖乖地坐在了下首。神色間的隱約不安,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長公主忍不住瞪了一眼淮安王,直到後者的神色盡數收斂,才道:「阿嫵你莫要見怪,這老傢伙聽說我們三人要背著他用午膳,就巴巴地跑來了小花廳,怎麼趕也趕不走。」

    一句頑笑話,場中氣氛頓時鬆快了幾分。

    看來一向深居簡出、不愛見人的淮安王突然出馬,並不是為了刁難她的。阿嫵悄悄鬆了口氣。緊緊繃著的心弦,也放下了一半。

    「先飲些涼湯,解暑。」

    謝蘊垂下了眸子,在阿嫵身前的杯中倒了一盅梅湯,瑪瑙杯外頃刻之間冒了些冰珠子,看著就解渴又解暑。

    「這小子——」長公主暗暗笑罵一聲。

    還真是護短啊。明明自己也有未解開的心結,卻生怕他們倆為難人家姑娘一絲一毫似的,護得密不透風。

    她好笑地搖了搖頭,看破不說破。

    反倒是阿嫵,抿唇望著那杯冰飲子,惶恐之心不減反增。

    她知道,如今兩家都默認了他們好事將近——無論他們倆之間如何,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那她登門來做客,在兩位長輩的眼中,就算是所謂的「兒媳婦」了,那謝蘊顯得太過親近她,就像俗話中說的那樣,「有了媳婦沒了娘」,反而惹得兩位長輩不快?

    事實證明,她實在是多慮了。

    長公主與她父母有的交情,老淮安王自然也有。光是身份上這一點,就足以他高看阿嫵一眼了。更何況,蘊兒他從前一向不近女色。難得遇見一位心儀的淑女,又好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們做父母的,難道還要竭力阻攔麼?

    淮安王沉沉地嘆了口氣,緊繃的面色卻徹底舒緩了下來:「你和蘊兒之事,我們做父母的,沒有什麼要說的,只盼著你倆往後能和和美美地過自己的日子。」

    他見阿嫵杯中盛了涼湯,也朝自己的杯中斟了滿滿的酒,舉起杯對阿嫵道:「蘊兒他如今身份不一樣,繁文縟節的玩意兒也多了不少。我卻是個粗人,不愛講究那些拘束。今日咱們先且把名分定下來,阿嫵,你飲了蘊兒給你斟的梅子湯,就算同意了入我謝家門,做我兒媳婦,如何?」

    作者有話說:

    直球の勝利

    第92章

    「天下萬民可以強令你,我卻不能罔顧。」

    淮安王的性子果決堅毅, 即使上了歲數,說話吐字仍然鏗鏘有力。字字句句,皆如洪鐘般敲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此言一出, 阿嫵霎時間生出了一種惶惑來,手中的瑪瑙杯遞到了唇畔, 卻生生地僵住了。杯中深紫色的梅湯微晃了晃, 似有千斤之重, 讓她一時飲下去也不是, 放下也不是。

    婚姻大事, 乃是結兩姓之好,她隨便地飲一口梅湯,就能定下麼?會不會……太過草率了?

    她偷瞧了一眼謝蘊, 卻發現對方也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漆眸中閃爍著難辨的情緒。

    長公主聞言卻皺了皺眉,重重拍了下淮安王:「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竟把婚姻大事說得這般兒戲, 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嚇到了。」

    轉頭又對阿嫵笑道:「他一個做長輩的, 卻信口說了渾話,實在讓你見笑了。今日是頓興盡而來的便飯, 咱們吃著開心就好了, 哪有那麼多禮數講究?」

    在旁人瞧不見之處,她還偷偷擰了淮安王一把。

    淮安王面色扭曲了一下, 卻也明白了自己話里的不妥——姻緣乃是兩姓之好, 即使人家姑娘心裡樂意, 也要問過其長輩, 才能定下的。他一見面就咄咄地逼問, 倒像有強迫人之嫌。

    也怪他, 太著急給兒子定下,反倒弄巧成拙了。

    他咳了兩聲,正要順著長公主的話,把此事囫圇過去,卻見坐於下首的女子工整地端起了瑪瑙杯,遞到了自己的唇邊。瑪瑙杯壁剔透無比,於隱約可見深紅色的梅湯,顯現出一種異樣的殊麗色彩。

    阿嫵垂下眸子,將梅湯仰頭一飲而盡:「回淮安王的話,不問長輩如何作想,我自己是願意的。」

    願意,成為謝蘊的妻子。

    她性子裡也有幾分果決。不然也不會做下那麼多瞞天過海的大事了。只是初初聽了駭人之語,頗有些遲疑,細思之後卻明白過來,淮安王的苦心。他只是想藉此良機,定下她和謝蘊的名分罷了。她和謝蘊連那事也做過了,此時再三推四拒的,倒顯得有些矯情。

    淮安王見了,不由拊掌大笑:「好!痛快性子!」

    這姑娘敞亮,正合他們家!

    阿嫵聽了,也笑道:「至於我家長輩如何作想,卻非小女子力之能及了。」

    說完,她就頓了一頓。

    只因一個溫熱的手掌,穩穩地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把纖如春蔥的十指攥在了掌心。

    阿嫵不可思議地朝著謝蘊看去——他也未免太大膽些!這可是當著人家父母的面!他就不怕被發現麼?

    謝蘊卻避也不避,直直對上阿嫵的眼。他幽暗的瞳孔中,氤氳著濃郁得化不開的情愫,格外懾人心魄。

    見狀,阿嫵也心有不忍。

    她默默別開了目光,卻沒有把自己的手抽離。兩人就這般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與長輩說著話。

    淮安王沒察覺飯桌之下的小插曲,擺了擺手道:「雖則我們兩家因那狗皇帝,好幾年斷了來往,可我們家和你外公、還有父母可都是太/祖時候過來的老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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