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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7:29:11 作者: 一枝春茶
船上立刻有人注意到了這隻尾巴長得出奇的鯉魚風箏,取了竹竿將它勾下來。
「咦,這風箏上怎麼還有字兒?」
「我瞧瞧。」
「怎麼樣?這上頭寫的啥?」
「嘿嘿,這上頭的字兒認得我,我不認得它。」
「去去去,你們看,那是誰家的小娘子站在岸邊不停地朝咱們這邊揮手。」
「喲,還真是。不知是船上哪位相公家的小娘子?」
船夫們聚在船頭,你一言我一語,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
恰逢此時柳七有些暈船,江澄與杜蘅便扶著他出來透一口氣。
此時聽見船夫們議論,江澄也忍不住朝眾人口中那小娘子所在的方向望過去。
「子瀾,快看,我怎麼覺得那女子看著那麼像三娘。」
杜蘅聞言行至船頭憑杆遠眺,果然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手裡舉著絲帕,奮力朝自己這邊揮動著胳膊。
「三娘妹妹在說什麼?」
江澄豎著耳朵去聽,卻被灌了一耳朵嗚嗚的風聲。
柳七蒼白著臉直起身子往岸望了一眼,也搖頭道:「離得太遠了聽不清。」
杜蘅目不轉睛地盯著岸上那抹纖細的身影,風吹動著她身上緋紅的石榴裙,如一團彤雲在他眼中烈烈燃燒。
直到船又行出去數里那抹身影模糊得再也看不清,他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江澄花了幾個銅板從水手手裡換迴風箏,遞給杜蘅,忍不住回頭朝柳七嘖嘖嘆道:「七郎你說,咱倆哪裡比他差了?怎麼就沒個小娘子來送送咱們?」
柳七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問道:「風箏上寫了什麼?」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願君此去一展宏圖,平安歸來。」
「嫂夫人何時習的字?」
「有這麼一個才高八斗的相公,學個字有何難?」
杜蘅垂眸,凝視著風箏上的字跡。
她的字是他教的不錯,不過她倔強地保留著屬於自己的那份舒朗灑脫,從不肯為條條框框所束縛。如今看來,竟已能隱隱瞧出些風骨……
宋寧從碼頭上回來,迎面撞見小三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
「三娘姐姐,出事了!出事了!我家掌柜的在東街跟人打起來了,這會兒被官差給抓走了。」
宋寧看了看他臉上的淤青,蹙眉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快帶我去看看。」
小三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同她說起事情的經過。
「昨日我家掌柜的見店家養的鸚鵡機靈,就想去鳥市上挑只一模一樣的帶回去給老夫人解悶兒。今日一早便帶著小的去鳥市挑選,竟不想撞見了鮑家大爺,兩個人先是吵了幾句,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
小三子喘了一口氣,繼續道:「然後那鮑家的使人報了官,官差一來也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家掌柜給抓走了。小的還是趁亂溜出來才沒被人給抓住。三娘姐姐,那鮑家是在府城有權有勢,這可怎麼辦呢?」
宋寧聽他絮絮叨叨地說完,蹙眉問道:「你先別急,同我好好說說那鮑家大爺到底是何人?為何好端端的要同掌柜的吵起來?」
小三子仔細回憶著自己從前聽來的陳年舊事。
「小的還是幼時聽家裡的老嬤嬤說過,我家老夫人歸家前曾是鮑家的少夫人。說是當年老夫人有孕在身,夫君竟同家裡表妹有了首尾,還被我家老夫人當面撞破了姦情,老夫人氣不過抓起硯台砸了鮑家公子頭。」
「後來……後來鮑家老太太不知道怎麼知道了,大發雷霆,訓斥我家老夫人不守婦德、謀害親夫,還罰了我家老夫人跪祠堂。」
宋寧聽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你家老夫人當時不是還懷著他們鮑家的子嗣嗎?這鮑家老太太真就這麼狠心?」
小三子撓撓頭,「具體的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曉得我家老夫人在祠堂里跪了一日一夜,滴水未進,第二日被人發現昏死在祠堂里。還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們氣不過使人回朱家給太夫人、太爺報了信。」
「再後來太夫人做主同他們鮑家合離。據說當時鮑家人不肯,我家太爺將他們一紙狀書告到了公堂上,最後還舍了些銀錢才將夫人母子二人接了回去。」
宋寧聽後唏噓道:「老夫人腹中那個孩子就是朱掌柜?而那個鮑家大爺是當年那個表妹所出。」
小三子點頭,戰戰兢兢道:「小的還聽說那鮑家有位姑娘,就是鮑家大爺的姑媽給知府大人做了貴妾,他們如今傍上這樣一條大腿了,也算是在府城混得如魚得水。您說我家掌柜的被抓進去豈不是要被他們害死?」
小三子擦了擦淚,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門。
「都怪我,出門前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要我照顧好掌柜的,都怪我沒用!」
宋寧想了想,勸道:「好了,都說是冤家路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過你家掌柜的不是還沒生下來就跟著老夫人回了朱家嗎?那鮑家大爺如何認出他來的?」
小三子一五一十道:「雖說我家掌柜的隨了老夫人姓,但他畢竟是鮑家子嗣,鮑家每年會派人過來接掌柜的回鄉祭拜列祖列宗。」
宋寧點點頭,眼前一亮。
「也對,無論你家老夫人跟他們鬧得多僵,你家老爺畢竟是他們鮑家子嗣。這就好辦了,走,咱們去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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