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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7:05:19 作者: 今知子
    車子發動,郁安轉過自己的腦袋和江綏對視。

    而江綏一早就注意到了郁安在情緒上的不對勁,但一直不知道找什麼藉口來幫助郁安調節。

    在他沉思了一秒之後,上手拍了拍郁安的腦袋。

    江綏絕口不提方漸尋,只是溫柔地問道。

    「還疼嗎?」

    在聽到了江綏的問題之後,郁安楞了楞,然後點頭道。

    「疼…」

    語氣有點軟,聽起來帶上了點哭腔。

    但他剛剛被桌角痛感已經在慢慢喪失了,雖然傷口的地方存在感有點強,不過郁安沒感覺到很疼。

    不過莫名地,郁安突然就想找個藉口來依賴一下江綏。

    隨便是什麼都行。

    剛等郁安說完,江綏就沉默地關掉了車后座上的燈。

    郁安感覺到自己突然被拽入了一片黑暗,就連聽覺和嗅覺都變得非常敏感。

    下一秒,江綏身上好聞的香味就包裹著他好聽的聲音一起,成功地就占據了郁安現在存在感最強的兩個感官。

    「如果…很難受的話,哭出來可以稍微幫你緩解一下難過。」

    聽到江綏的話之後,郁安楞了楞。「那你…關燈做什麼?」

    江綏稍微把自己往郁安那邊湊了湊,「你不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嗎?我在想如果關了燈的話,你看不清東西,這樣應該就能放下心理負擔哭出來了。」

    郁安忍不住想笑,「你這不就是教科書級別的掩耳盜鈴嗎?」

    江綏嗯了一聲,沒動。「我知道,所以我會閉眼的。」

    說完,他就對著郁安補充道。

    「這樣我也和你一樣,在黑暗裡看不清了。」

    然後江綏就如他自己所說,真的就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再憑著感覺摸索,輕輕地揉了揉郁安的腦袋。「很難過的話,哭出來會好受很多。」

    聽到江綏的話,郁安感覺自己哽咽了一下。就這一下,讓他濃重的哭腔在安靜的黑暗中顯得尤其明顯。

    「…誰說過我要哭了?」

    江綏低笑了一聲,「嗯,那不哭了?」

    說完,他就動作輕柔地把郁安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累嗎,要不靠會?」

    在感覺到來源於江綏肩膀上的溫度和安全感之後,郁安下意識地就拉上了他的衣角。郁安突然就覺得,自己的眼睛和鼻子都有點發酸。

    江綏的衣物和郁安髮絲相互摩擦。

    在空氣中發出點悉悉索索的動靜之後,又和兩人平緩的呼吸纏繞在了一塊。

    這聲音在幾近密閉的車后座響起的時候,聽得兩人耳朵都有點癢。

    「那就…稍微借我靠一下吧。」

    剛剛把自己的手從方漸尋的手下抽出來的時候,郁安心裡說不難過都是假的。

    而他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解脫。

    自己終於不用為了得到方漸尋的關心而活的那麼累了,郁安想。

    在撞見方漸尋和郁燦的接吻的時候,。郁安心裡在想什麼,他自己其實都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但他當時在心裡占據了最大一塊的情緒,應該是迷茫。

    郁安覺得在同一天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喜歡的人,大概是上天給他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

    或者換個說法,郁安根本就沒有擁有他們片刻。

    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郁安的親生父母,在郁安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出車禍離開了世界。所以郁燦從小就在福利院長大。

    郁安能把唐凝和方漸尋還給郁燦,但誰能把屬於郁安的東西還給他呢。

    這種無法扭轉現狀的無奈感,和身邊人帶給郁安的多餘感太強烈了。

    壓得他有點喘不上氣來。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但卻要被迫承擔一切最糟糕的結果。

    然後很快,上天又跟他開了一個更大的玩笑。

    雖然還是很難過,但現在郁安靠在江綏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想。

    他以後應該不會為了那些和自己無關的人,再掉任何一滴眼淚了。

    江綏身上的氣息給郁安帶來了一陣很強的安心感,仿佛只要靠在他身上,就什麼都不用想,只需要閉上眼睛放鬆自己就好了。而郁安也確實就這麼做了。

    從郁家去醫院的車程有一段距離,今天發生的事對郁安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所消耗的精力都有點大,再加上重感冒讓郁安的腦袋有點頭暈。

    他就這樣靠在江綏的肩膀上閉目養神,不到片刻,就保持著這個姿勢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另一邊,江綏感覺到了靠在自己肩膀的那人的平緩呼吸後,心裡一直懸著的那塊石頭也慢慢落了下來。

    怕吵醒郁安所以他不敢亂動,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了很久。

    過了半響,江綏偏頭看著街邊的景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於是他看了看郁安,儘量壓著自己的聲音和司機師傅道。

    「師傅,能換個目的地嗎?我加錢。」

    司機通過後視鏡瞥了一眼江綏,「去哪?」

    然後江綏流利地就報出了另外一家醫院的地址。

    而靠在江綏肩膀上的郁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

    他半夢半醒地就在江綏的肩膀蹭了蹭,然後小聲地湊到江綏的耳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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