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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54:32 作者: 小屏蔽
雖然在場的人極少,只有師尊,師父,師叔和兩位師兄。
大師兄自不必說,一道口訣將他「重金」買來的美人畫像燒個金光,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事又與他有關,向來寡言的他怎可能同其他師弟們提及此事呢?
對於郁塵晚,臨清寒並不擔憂。
二師兄穆錦容雖親眼目睹整件事的經過,但他向來口風緊。
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他心裡有數。
所以臨清寒也信賴於他。
而至於蒼鶴齡,歸海翊鴻等師長一輩們,他更不憂慮。
只是話一旦說出口,便如同那潑出去的水,怎麼收也收不回。
臨清寒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裡不夠踏實。
果不其然,那種不踏實感很快就應驗了。
這天,臨清寒依舊起了早,今日不用參與弟子例行的修煉。
他一早就端坐在桌前,開始抄寫起了門規。
距離他上一回抄寫門規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臨清寒仍記憶猶新。
那一回還是在聽雪堂那抄寫的,於郁塵晚親自監督下。
臨清寒想到當初不禁笑了起來,因為他想到彼時的自己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違抗郁塵晚的命令。
最後只抄了一遍,至今可還欠著一遍。
如今是師父歸海翊鴻對他下令的懲罰。
別看歸海翊鴻像一位老頑童似的,平日總是慈祥地對著他們面露笑意,看起來很好商量的樣子。
可在懲罰弟子,殺雞儆猴這方面倒是相當的認真。
臨清寒這十遍門規是不得不抄了。
步輕昀如往常一樣的時辰來看看他。
今日他一進來,像開門見山地說道:「小師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臨清寒微微一愣,旋即頭也不抬徑直說道:「步師兄,師父罰我抄寫這門規,只是因為我那日太過莽撞,當時師父他們正在商議重要事情,我卻打斷他們,實在是不懂規矩,所以才罰了我。」
步輕昀:「…………」
約莫安靜了一刻鐘之久,臨清寒才聽到步輕昀將屋門帶上的聲音。
緩緩地移步到他的身邊,俯身湊近他輕聲說道。
「小師弟,我都知道了。」
臨清寒愣住,筆鋒一錯,筆頭戳在了紙張紙上,墨水在薄紙上滲透開來。
步輕昀見狀,上前將他手中握不緊的筆抽出來,端正地擺放在硯台邊上,忍俊不禁道:「我聽說你當著師尊的面想給大師兄說一門親事什麼的,還是什麼十七美人之後,那桂月教的教主……」
聞言,臨清寒愣住了。
步輕昀咧嘴一笑,狡黠之意在眼底盡顯,繼續道:「小師弟,這可是你第三回要給大師兄牽線了,第一回是那什麼馹劍山莊的宗莊主,再者是魄冰門的忘掌門,這回是什麼桂月教的教主——真是一位比一位令人驚嘆啊!」
「你怎麼——」
臨清寒欲言又止。
「我怎麼知道是嗎?」步輕昀直起身子,「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小師弟,我希望你對我實話實說。」
這話聽著似乎有些耳熟。
臨清寒的喉結微微滾動,心情莫名地跟著緊張起來,靜待步輕昀的下文。
他沒說話,步輕昀自當他是默認了。
來回踱步在屋裡走動幾步後,看向他。
忽而收起了笑意,肅然問道:「小師弟,你當真是不喜歡大師兄了嗎?是要將大師兄拱手讓人嗎?」
臨清寒微怔,神情呆滯地看向步輕昀,嘴巴微張著。
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一閃而過,當初到底是誰讓他放棄郁塵晚的?
如今卻反倒來問他為什麼要將郁塵晚拱手讓人。
臨清寒這幾日在深夜時也曾深思過這個問題。
那日之舉確實過於衝動,被自己預想中的「雷劫」給劈昏了頭腦。
才會當著師尊和師父的面說出那番不經思索的話語。
他雖不知郁塵晚是怎麼想的,但能一道口訣將他那美人畫像燒成灰燼的,想來郁塵晚對此並不感到喜悅。
要麼是這人不解風趣,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所以對著十七美人之首才會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若不是這樣,那興許是因為當著師尊等人的面前,礙於面子,只好拂了他的好意。
臨清寒更傾向於前者的推斷。
因為大師兄似乎從來也沒怎麼顧及面子的問題。
我行我素,不會因為別人半點話語而改變自己心裡的想法。
少頃,他回過神來,說道:「步師兄,是誰說過不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我這不是說到做到了嗎?」
步輕昀大抵是沒有想到臨清寒會提起這話,確實是他說過的。
他稍微愣怔一瞬,旋即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但就算你放棄了這棵樹,那也不能將這棵樹栽種在別人的院子裡吧?」
臨清寒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兩人沉默了少頃,臨清寒先打破這陣沉寂。
「步師兄,你有話直說吧。」
「小師弟,我還是那個問題,你當真不喜歡大師兄了嗎?」
步輕昀凝視著他,表情認真,語氣嚴肅,半點兒不像跟他開玩笑的意思。
「我……」平日裡伶牙俐齒,果決直率的勁兒,今個兒不知道怎麼變成了磨磨唧唧,吞吞吐吐就是講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