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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48:13 作者: 牛油果醬
蛇妖偏著頭露出疑惑的神色:「什麼?」
「你覺得神廟是什麼?」
蛇妖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些結巴:「一座……廟?」
「誰說神廟一定是一座廟?!」
女孩擲地有聲的聲音如同響雷在蛇妖耳邊炸開,令它霎時靈台頓開,可接下來女孩說得話讓它心涼了一截: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腳下這片被你焚燒的花田就是神廟所在……」女孩頓了頓,似乎有些無奈,「現在你都把廟燒了,我們想進都不能進了。」
「不可能。」蛇妖晃動軀幹,想極力反對這個駭人的可能性。
「神廟是用來祭拜的,而在這個村子裡,花田就是村民們祭祀祈福的地方,難道不就是神廟嗎?」孔夢這嚴絲合縫的推論斷絕了蛇妖心中殘存的僥倖。望著燒得差不多的竹林,脫力般垂下了頭。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就沒別的辦法出去了嗎?」蛇妖低喃,突然抬頭眼睛一亮,「現在才燒了兩個花田,這個村總共有五片花田呢,沒事還有救。」
「沒用的,你以為你僅僅是燒了花田嗎?」
孔夢掃了眼對方眸中的茫然,也是,它看不到,沒被鏡子送回前一天那會兒,孔夢也看不出花田裡這些東西。
火光沖天下竹節爆裂,村民們鼎沸的人聲只是表象,孔夢揉揉耳朵……儘量別過頭,這樣他就能避開悽厲慘叫中燃成灰燼的靈體死前絕望的眼神。
突然,孔夢聽到了些許動靜,有什麼東西破風而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往另一個方向撲倒過去。
疾風過後,幾節竹子釘在他剛才所站之地。
「你幹什麼?」對於女孩的舉動,蛇妖很是不解,他順著孔夢的視線看去,那裡光禿禿的空空如也,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做什麼?
孔夢視線所及,削尖的竹節斜深深插入泥土中,只露出小半截在外面。他絲毫不懷疑剛才如果不是躲得及時,此刻已經身首異處。而發出襲擊者——身著青色旗袍的小姑娘抬了抬手上墨綠色油紙傘,將傘面上的水滴抖落,背傘到肩後,橫眉附手立著。
見孔夢躲過一擊,她微微一挑眉,繼而揚起傘,無數隻小竹節從傘面飛旋而出,直擊孔夢所在之地。那竹節數量繁多,速度又快如閃電。以孔夢現在普通小女孩的身體素質怎麼樣都是避無可避。剛才他之所以在蛇妖攻擊下無傷是因為入鏡後,他發現雖然鏡內外的人互相能看見,但本質上不在同一世界,就像在鏡外無法看見靈體一樣,鏡外人無法觸及境內的世界,當然也攻擊不到鏡內的人。可現在,這旗袍小女孩顯然是鏡內靈怪,看模樣和武器像是竹間妖靈,使用天賦是唯一保命手段。
在千鈞一髮的關頭,孔夢腦中閃過無數張面孔……他闔上眼,在腦中描繪出那人的模樣與輪廓。
竹節破空後準確地扎在目標身上,撕裂衣帛扎入肉/體,巨大的衝擊力,將人後仰重重倒地。一擊而中的旗袍女孩走近幾步,看到地上人的模樣時,臉色登時變了。
她剛才攻擊的明明是個小女孩,現在躺在地上的卻是一個長發男人,上身被好幾段手腕粗細的竹節貫入,鮮血正汩汩地從傷口中流出。這傷看上去已經能夠要他的命,旗袍女孩卻依舊不想收手,她翻動手掌,收起的油紙傘邊緣儘是凸起的利刃,傘如鍘刀般向著地上男人斬去……卻在離項頸幾米處戛然而止。
旗袍女孩用上全力,卻竟再無法前進半分。原本負傷累累躺在地上男人此刻已睜開眼睛,他碧眸微斂,蒼白的嘴唇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什麼微微發抖,面色如紙看上去異常孱弱,但抵在傘尖的手掌卻紋絲不動。他收攏手掌,那油紙傘從頂端節節向後爆開,化為一株腐壞竹子。而一切還未結束,他的手掌游龍般從那截爛竹中鑽出,落在旗袍女孩的腰腹處。那掌看上去棉柔無力,女孩卻被劈得倒飛出幾米遠,攔腰撞在竹樹上,重重落地。
女孩艱難起身,正欲再次發起攻擊,卻周身一震……火光燃起,下一秒她全身被烈焰包裹,她厲聲尖叫,衣服和皮肉在火光中崩離,露出內里一節翠竹,很快也被大火吞沒。孔夢看向竹林深處,那棵最高大的竹子在炙烤中攔腰截斷,倒地後與土地融為焦黑一片。
隨著女孩的消失,那滿是不甘和憤恨的眼神卻依舊如蛆附骨,長發男人彎腰嘔出一口鮮血,抹掉唇邊血漬脫力般坐倒在地。
「你怎麼了?」蛇妖驚異萬分。孔夢剛經歷的這生死反轉在他眼裡不過是小女孩突然消失,出現了一個長發男人。
此時男人背靠著一截斷竹坐著,垂著頭,聞言只抬了抬眼角。
蛇妖盤踞在不遠處,眼中驚疑不定。它並不知道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現在對方看上去現在受了很重的傷,如果此時動手的話……但,這個人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而且他恐怕真的有這個副本通關的方法。
蛇妖心中天人交戰,猛然瞥過去,不由得驚呼出聲:「你……你的臉?」坐在竹子邊上的人。蛇妖眼睜睜看著他從一個瘦小女孩搖身一變成高大男人,而現在眼前的人周身被一層半透明狀的薄膜所包裹,面容與身形模糊,半秒後形容漸漸清晰,居然又蛻成了另一幅模樣。
那是孔夢原本的模樣。
蛇妖眼中的訝色孔夢沒有看到。此刻,他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剛才他在危急關頭使用天賦化身成了溫融,才擋下了竹妖的致命一擊。他猜測的沒有錯,溫融的天賦使他遭受到如此重創卻能不死,可或許是溫融的天賦太過強大,以孔夢現今的能力完全是超負荷。剛才的反擊耗盡了他全部力氣,現下他已是連站都站不起來。而且身上的疼痛幾乎要把他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