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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見眼睛的長髮男人揚起唇，回以一個看不到眼睛的驚悚笑容。

    捕捉到女孩一瞬間抽搐的嘴角，長發男人笑得更歡了。他保持著笑容，信步向破舊的小貨車走去。

    「哎哎哎，你幹啥？」年輕人販子發現不對，一把拽住他，「我讓你往別處滾，沒讓你往——」

    「啊！」伴隨著一聲慘叫，長發男人回眸，劉海隨著動作掀起，露出了他的雙眼。

    聲音是來自於年輕人販子口中的，此時他捂著自己不知怎麼脫臼的手腕，眼神中充滿了錯愕和恐懼，而這份情緒在他看見長發男人的眼睛時到達的頂峰。人販子怔愣半秒，怪叫一聲：「妖怪啊！」倉皇倒退幾步，絆倒了自己摔坐在地。

    長發男人沒再管他，徑直走向車頭，他繞過副駕駛，拉開了車門，對著後排最右邊的人勾了勾手指。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聽見了同伴的鬼叫，看到一向膽大包天的年輕同伴被嚇成這樣，又通過對比自己和那同伴的武力值，他立刻就慫了，一聲不敢坑麻溜下車。

    長發男人很高，他弓下身鑽進了車廂，「你好。」他沖近在咫尺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沖他敷衍一笑，沒有說話。

    男人手長腳長，貨車的作為又狠狹窄，他縮著很不舒服，於是有些不滿道：「怎麼還不開車？」

    沒有人回答他。

    王二柱正襟危坐在副駕駛，還未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剛才他親眼看見李風，也就是那個開車的新人，抓住了長發男人的大臂，男人手上根本沒有動作，下一秒李風就抓著手腕慘叫了起來，這一系列畫面看起來太過詭譎，他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又或許，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他不敢往那兒去想，就像大頭的秘密，他也知道，只是他選擇性的把不好的事情遺忘了。

    女孩又看了眼旁邊的大頭，大頭甚至還未中剛開始的鬼上身狀態中徹底出來。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回答長發男人，「駕駛員都被你弄殘了，要不你來開？」

    長發男人發出了惋惜的驚嘆，「是這樣的嗎？那真是太可惜了，但是我不會開車呢，」長發男人似乎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要不你來開？」

    感受到男人劉海下的「真摯」眼神，女孩笑著拒絕：「太可惜了，但是未成年人不得駕駛機動車。」

    「那怎麼辦，我得在今晚之前到達百花村，不然搞不好會沒命呢。」男人揪著頭髮，很是哀愁的樣子。

    聽到「百花村」這三個字，車上其餘三人同時一僵。

    女孩看向男人的眼神澄明而警惕：

    終於遇上了！另九個玩家之一！

    第22章 鏡花水月（五）

    「這裡還有誰會開車啊？」長發男人身子後仰，懶洋洋地靠著椅背。顯然，他沒有刻意釋放出絲毫的壓迫感，可是車內的氣壓卻低到可怕。

    沒有人敢直面對他，甚至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男人長長劉海下的視線移向車外。被趕下車的男人攙著斷手的年輕司頭也不回地跑遠了……收回目光，看向在剩下的兩個成年男性。

    從他們目光中，他讀到了許多複雜情緒，而恐懼是其中尤為強烈的。

    等待了許久，長發男人的耐心也快消磨殆盡，他略帶不耐地咳了一聲，「一車啞巴嗎？」

    「我，我會開車。」王二柱回答，聲音極低。卻似卡喉嚨中。

    「那好，你認識百花村吧，我的目的地就是那兒。」男人的話說得無比自然，自從他上車就已然掌控了全局，仿佛他提前就知道了車上人的身份和目的。

    王二柱居然什麼都沒說，只悶聲應了句：「……好。」

    他的那個「好」字，仿佛像是卡在喉嚨中的刺，被他硬生生擠了出來。而很明顯的是，在他那句好說出之後，大頭的狀態更差了，他肩膀抖瑟，瀕臨崩潰。

    王二柱重新打火，車子緩緩開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未開車，生疏的關係，一開始，他開得極慢，握方向盤的手抓得死死的。

    過了一會，他的狀態才慢慢緩和過來，大腦也恢復了轉動。

    百花村，確實是有這麼個地方。但這地方是一個禁忌，也鮮為人知。但湊巧的是，他是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曾經，他和百花村也有過生意往來，可以這麼說，百花村曾經是他們最大的市場。但自從大頭誤入過那兒以後，撞見一些事兒，他們就再也沒往那兒送過「票子」。

    一定不是湊巧，這兩個人都想去百花村。

    王二柱通過後視鏡，這個男人看起來絕非常人，保不齊是什麼秘密調查組的。但是這女孩……看向女孩。自從長發男人上車後，女孩眼神就變了，此刻，她目光中毫無剛才的天真之色，似乎正在盤算些什麼。

    王二柱心中大悔，在道上混了那麼多年，也算識人無數了，居然栽在這小丫頭手裡。現在細細想來，從撿到錢包主動歸還，到車上的種種行徑，這個小女孩也絕對不簡單啊，可是，明明看起來一個六七歲的黃毛丫頭，難不成是天上童姥？

    王二柱的視線和後視鏡中女孩的目光相遇，女孩咧嘴一笑，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趕緊收回視線。

    王二柱哪會知道，他們想要拐賣的小女孩早在客運中心就被掉包。將錢包完璧歸趙的小女孩與偷大頭錢包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這一切都是孔夢策劃，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能上人販子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