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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42:37 作者: 歲既晏兮
    他也聽說過人族有種叫做「陣法」的伎倆, 結陣之後, 可以將陣中人的修為匯聚一處。可螻蟻再如何也只是螻蟻,就算聚於一處又有何可懼,連困獸之鬥都算不上。

    嗥榴這麼想著, 可事情的發展卻不如他所預料。

    本來確實如他想的,這些人的攻擊即便匯於一處,落在他身上也不過是些不痛不癢的皮外傷而已,但是即便如此,這些細碎的傷勢多了仍舊叫人煩躁。

    他手中的長戟一划, 魔氣隨著刃鋒放出,擋在去路上的幾個修士盡皆倒下。

    可是倒下的人很快就被同伴救治起來, 嗥榴想要繼續補刀,但兵器卻被數道藤蔓纏住,那點脆弱的力道當然阻攔不了他多久, 可是等他輕而易舉的扯斷藤蔓之後,不遠處的修士早就被同伴轉移了地方。

    嗥榴怒急又揮一戟,本來被扯斷的藤蔓這會兒又彼此連接起來, 他這一擊落偏,並未像預料鐘的落在人群之中,而是只帶走了邊角上的三五個人,那幾個又再次被同伴救治拉起。

    ……

    如此循環往復,嗥榴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可是對面那些他本來一隻手就能碾死的散修卻仍舊沒有減少。

    這種有力氣無處使的狀態讓嗥榴的煩躁愈甚,身周的魔氣也漸漸不穩起來。

    作為這群散修中心指揮的盧子登見此狀況,不由心道一聲「糟!」。

    但他們斡旋至此已是險而又險,實在再無應付這魔將的暴走的法子,盧子登只能硬著頭皮讓幾個體修上前,準備硬扛下這一次攻擊。

    也就是在這時候,隊伍中數個法修弟子識海中同時響起一道傳音,「風刃。」

    這些年與魔族的作戰中,修士們早就習慣了在對陣魔族過程中服從指令,雖然這道傳音的聲音與先前有所不同,但正精神高度緊繃的修士卻無暇注意,下意識的照著指令行事。

    恰到好處的時間節點與施法方位提醒,讓所有人的靈力匯聚了一處,凝成的巨大風刃向著嗥榴而去,直將那人身與獸軀的交界處切割出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創口。

    如此重創,嗥榴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嚎,而合力使出這一擊的散修也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等他們進一步確認現狀,識海中那道聲音又響,「土壁。」

    眾人照指令行事,地面上幾座土包連成一片,居然拔地而起,隱有山嶽之勢。

    這連自己人都鎮住了的一下子同樣擋住了嗥榴吃痛下的發狂一擊。

    ……攀援而上的藤蔓將魔困住,巨大的冰棱凍結了手臂,混著雷系靈力的水箭破開了層層魔氣的防禦……最後,風助火勢將那魔燒成了一具焦炭的屍首。

    本來艱難支撐的戰局一下子變得這麼容易,動手的許多散修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被搶了指揮的盧子登最先回神,對著來人苦笑著拱手,「見過談前輩,此遭多虧前輩援手……是子登技藝不精。」

    談自非當然是出言寬慰。

    盧子登能帶著這群人把那隻魔將牽扯住,其實指揮得已經不錯了,談自非之所以能將不同人的靈力融合、時機把握得那麼准,還是要系統幫忙。

    不過說實話,盧子登雖說苦笑,倒也沒有什麼自我懷疑的意思。

    眼前這個人是誰啊?!

    那可是崑崙虛這一代當之無愧的首席、傳言中鎮清尊上的弟子……他比不過對方,那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要知道,百年前這位前輩帶同門弟子秘境試煉,遇魔界封印鬆動,被封多年的大魔甦醒。

    危在旦夕之際,這位前輩硬生生地指揮著當時所帶的一眾最高修為不過金丹的弟子,彼此配合、一點點把那隻魔給磨死了。

    此事一出,眾人恍悟:原來魔族還可以這麼打!!

    這可比個人力戰魔族振奮人心多了。

    以往魔族來襲,修為低些的修士毫無還手之力,別說想要擊殺魔族,就連保全自身都很艱難,每每只能憤恨天資不夠、亦或是平日修行不夠努力……但不管哪一種,他們最後能做的也只是站在原地祈求大能來救。

    這次卻不同,原來如果配合得當,他們也可以退滅魔族!

    修行本就逆天而行,踏上長生之道的,又有幾個畏首畏尾?

    過往種種畏避退縮,不過是絕境之下的無可奈何,現如今已經有人為他們指出一條明路,眾修士當然不可能放任魔族肆虐。

    修士少有固步自封的,到如今,記錄思明秘境外的那段鏖戰的留影石已經快要到了修界人手一份的地步了。

    (談自非:這可是打boss!得是瘋了才去單挑,當然是團戰啊!!

    系統:……欲言又止.jpg)

    只是事實證明,擔任指揮也是要靠天資的,如影像中談前輩那般對每個修士如臂指使、力量用到極限的人也只有那麼一位罷了。

    雖說如此,有指揮在側統籌,眾修士經過一段時間磨合後的配合,也要發揮出遠超個人力量了。

    起碼盧子登就沒想過他們這群多半是元嬰期,最高修為不過出竅的修士能夠正面應對一位魔將。

    哦,沒有正面應對。

    在談前輩出聲之前,他們充其量算得上勉強拖住而已。

    動手的都是同一批修士,區別的只在於「指揮」。

    盧子登就是再怎麼心如止水,在這種明晃晃的差距之下還是免不了鬱悶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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