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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39:16 作者: 星期十
在管家的張羅下,找到一批做苦力的勞工,雖只是臨時工,但活少錢多,他們樂意得很。
對這群勞工來說,最好調劑生活的樂趣便是沾點顏色方面的話題,一人開了個頭,接下來也就有些收不住嘴。
「那應該也不會吧,傅老爺今年都三十六了,連對象都沒談過,我們都說多半是那方面有問題,自卑著呢。不然以他這條件,什麼樣的人找不著?」
「而且傅家還有個少爺傅流野,他能讓他父親這麼胡來?弟弟變小媽,這也夠離譜的。」
那人比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這就是你們沒見識了。」
「就是因為他們是豪門,所以玩得才花哩。要我說,估計傅少爺也參與其中。」
「表面上說是養子,實際就是他們父子倆的臠.寵。白天喊著父親和兄長,晚上也得這麼喊,嘿嘿嘿,這不是更刺激嗎?」
「堵著一個,手上一個,忙都忙不過來,這父子倆還得爭風吃醋地問『你更喜歡哥哥還是爸爸』。」
勞工身邊的人原本還齜牙樂,眼角一瞥,臉色大變,忙給他使了個眼色。
但他正說著開心,也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人朝這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還在樂呵呵往下說。
「但這問題讓他怎麼答嘛?答哥哥答爸爸都是錯,最後當然得被教訓得更慘,說不定還得同時挨兩個!」
「這可憐的,那麼薄的肚子被灌得滿滿的,跟懷胎三月的婦人一樣……」
他說得正激情,察覺氣氛不似先前那般熱鬧,友人一臉如喪考妣的天塌樣,正狐疑,扭過頭,臉色煞白。
「撲通」一聲,竟直接嚇得跪在地上。
「傅、傅少爺……」
落地拱窗映出一旁的高大身影,傅流野以一種極其散漫的姿勢靠在華麗白牆上。
深黑色的軍禮服考究擴挺,皮靴與金屬徽章在日光下閃爍刺目光芒,長相風流多情,眉眼卻裹挾揮之不去的陰翳鬱氣。
琥珀色的桃花眼充滿無機質的冷漠,百無聊賴地甩著手中黑鞭,流蘇敲擊叮咚作響,鞭打地面的聲如催命符,讓人大汗淋漓。
他忽然笑了笑:「說啊。」
「怎麼不繼續說了?」
「什、什麼?」
勞工都要嚇傻了,磕磕巴巴,被這位活閻王嚇得心臟都要驟停。
偏生傅流野像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怖,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鞭子:「我聽著正起勁呢。」
眸光驀然狠厲,「我也想知道,我和父親,是如何一起操.我的『弟弟』。」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在僱主背後編排僱主,又被僱主當場抓包,勞工現在悔的腸子都青,哪敢繼續說話,只能哭喪著臉求饒。
「傅少爺,是我嘴賤,是我嘴賤,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冰冷沉重一腳踹在他的胸口,所幸地上是草坪,他沒有受傷,連滾帶爬地繼續道歉。
長鞭狠狠抽在他膝前的草坪,茂盛翠綠的草地即刻陷下一塊,奪走生氣被蔫垂在那裡,他大氣都不敢出。
要是這一鞭落在自己頭上,恐怕這兒就是他的命案現場。
「張叔。」傅流野居高臨下地睨著地上的人,喚的卻是一旁管家的姓名。
管家擦了擦額邊冷汗,忙應聲跑來。
「您在傅家待了也有一段時間,別跟父親一樣,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裡帶。」
鞭子拖著地,靴子踩在地面發出沉悶壓抑的聲音。
他的臉陰惻惻的,哪怕在熱烈日光下,仍擁有一股陰冷氣息。
傅流野不過在外待了一段時日,家中竟然多了個搶家業的弟弟,傅遠疏這死老東西居然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怎麼,是嫌他太安分了?
傅家是一個弱肉強食、養蠱似的家庭,家庭內部成員自相殘殺,選出最強大的領袖。
在很多年前,傅流野認定自己會是下一個領袖,任何敢攔在他面前的石子,都會被他碾碎。
「弟弟。」這兩個字在他的齒關中咀嚼,多了幾分黏膩濕稠感。
他要是看看,要跟他搶傅家家業的人,究竟是什麼貨色。
傅家除了傅遠疏,無人不畏懼傅流野,不僅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更因為他的性格。
在他眼底沒有常人的是非道德觀,一切只隨他開不開心、樂不樂意,世人遵循的條條框框於他而言都是廢紙一樁。
瘋狂、偏執、冷血。
像個瘋子。
一路上無人敢攔,這會兒小少爺還在睡覺,有人匆匆給傅遠疏通風報信,祈禱傅遠疏能在大少爺發瘋前趕回家中。
傅流野輕而易舉拿到房間鑰匙,在門口停頓片刻,推開門,大步流星踏入臥室。
臥室在二樓,採光很好,面積也很大。
聽方才那個傭人說,似乎是這小子不喜歡爬樓梯,傅遠疏便把整個二樓都給了他。
真夠寶貝的。
傅流野神情冰冷漠然,黑靴在地毯發出沉悶聲響,床上的人仍舊熟睡,沒有受到驚擾。
戴有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撥開透明白紗,他驀地怔住了。
這位新來的「弟弟」正乖巧躺在床上,被子深黑,襯得露出來的肌膚更白。
一襲白髮散落在身下,長而卷翹的睫毛垂落著,因為夢境輕輕地顫。
傅流野面無表情地看著床上的人,眸光如毒蛇吐信舔舐過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