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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31:49 作者: 山河不倦
圖麗和桑虞回到座位,金折穆立馬領著人過來道賀。
圖麗渾身一震,臉上失了血色:「那人是……」
佑安今日的穿著很符合侍妾的身份,薄紗裙擺,描眉畫目,完全是一副女子裝束。
可他的男子特徵過於明顯,這一身裝束不僅不漂亮,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尤其是露出的皮膚上遍布著青紫的傷痕,層層疊疊新舊不一,一看就是被狠狠折磨過,不像是侍妾,更像是奴隸。
「祝小郎君回歸故里,還娶了燕將軍,能看到你們兩個男子成婚,真叫本皇子驚訝。」金折穆勾著笑,目光輕佻,「只是燕將軍未免太放不開,都以男子之身嫁與他人了,怎地連嫁衣都不換。」
他強硬地攬著佑安的肩膀,大掌捏得肩骨發出「咔吧」的聲音:「學一學你的弟弟,如此這般才能勾得住男人的心。」
燕暮寒眼神冷漠,眼底浮現出厭惡。
長久以來的鞭打折磨令佑安失去了往日的氣焰,他嘴唇囁嚅,最終也沒有反駁,只是看向燕暮寒的目光中含著期待。
救救我,救救我……
「皇后乃是獨生子,受延塔雪山的神明養育,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攀親戚的。」祝珩上前一步,擋住金折穆放肆打量的目光,「更何況皇后風華絕代,單單站在這裡就能讓朕傾心,此種情意深濃,沒有體會過兩心相許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金折穆皮笑肉不笑,故意捏住佑安的下巴:「怎麼辦,你的哥哥嫂嫂不認你了呢。」
「不,不!」這句話好似打開了佑安的情緒,他突然掙紮起來,抓著燕暮寒的衣袖,「救救我,阿罕哥哥你救救我,你不能丟下我,我們是親兄——」
燕暮寒一把甩開他的手:「滾!」
鬧出的動靜太大,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大殿內一片寂靜。
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停。
「東昭皇子帶來的侍妾是不是和皇后有關係?」
「什麼侍妾,那不也是個男人。」
「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一個個都開始喜歡男子。」
……
祝珩往身側橫了一眼,宮人會意,立馬命人奏樂,絲竹管弦的悠揚樂聲飄揚而起,遮住了嘈雜的議論聲。
祝珩垂著眼帘,拉過燕暮寒的衣袖,輕輕拂了兩下:「金折穆,無論你是東昭皇子還是誰,都好好記得,朕不喜歡別人碰朕的人,一片衣角都不行。」
他抬起頭,目光涼涼的,掠過佑安的時候殺意畢露:「你若是管不好自己的侍妾,朕不介意越俎代庖。」
語罷,祝珩牽著燕暮寒轉身就走。
金折穆咬緊了牙,錯過了最佳的報復時機,如今燕暮寒和祝珩羽翼漸豐,北域和南祝兩國相親,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
誠如裴折所言,這二人不可小覷,往後的時日裡,四國的局勢恐怕還會發生改變。
金折穆滿心不甘,強行拽著佑安回到了座位,佑安涕泗橫流,掙開他的手就想逃跑,結果剛跑一步就被掐住了脖子。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佑安的武功被廢了,手筋和腳筋也被挑斷了,他使不上力氣,沒辦法逃過金折穆的控制,被一下子摁在桌案上。
酒樽的尖銳邊緣刺破了額角,血液蜿蜒向下,順著沒了嬰兒肥的臉頰滴落。
在歌舞聲的掩映下,哀聲痛呼聽不真切。
金折穆矮下身,眼神陰毒:「願賭服輸,你心心念念的阿罕哥哥不要你了,從今往後,你該認命了,我的賤奴隸。」
佑安瞳孔緊縮,眼底的掙扎一點點平息,有如枯木燃盡了最後一絲,寂滅成灰。
居高臨下看去,佑安好似徹底認命了,順從地跪伏在金折穆腳邊。
祝珩擔憂地偏過頭:「明霽,你——」
「我沒事。」燕暮寒收回目光,語氣嘲弄,「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係。」
金折穆下手狠,正好省了他的麻煩。
祝珩鬆了口氣:「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
燕暮寒似是驚奇地挑了下眉,勾住他的手心:「難道在長安的心目當中,我是心慈手軟之人?」
他以為他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祝珩對他的印象該是狠絕冷酷。
祝珩搖搖頭。
不是覺得你心慈手軟,而是我喜歡你,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世間最好的人。
果酒不醉人,燕暮寒多喝了兩杯,微醺狀態下打開了話匣子:「還不夠,我要看著佑安死無葬身之地,我因他所受的每一份傷害都要討回來。」
「長安,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殘忍?」他並沒有醉,意識清醒,只是借著酒意探求最關心的答案,「對佑安見死不救,還對你的兄弟們出手,我,我……」
祝珩抬起手,將他的腦袋按進懷裡:「你做得很好,沒有錯。」
得到祝珩的肯定,燕暮寒如釋重負,再也沒有顧忌,笑著喝下了賓客們敬的酒。
皇后酒量驚人,護夫心切,在宴席上代皇上喝光了所有人的敬酒,皇上體貼周到,對皇后呵護備至,還特地提前結束宴會,帶著醉倒的皇后回寢宮休息。
帝後琴瑟和鳴,感情甚篤,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南祝,引得百姓們交口稱讚。
然而沒有人知道,當天晚上的王宮裡悄悄運進來一座一人高的鳥籠,籠子是用純金打造的,細長的鎖鏈繞過欄杆,攏共有四條,上面掛著無數鈴鐺,搖一搖就叮叮鈴鈴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