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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31:49 作者: 山河不倦
二皇子皺了下眉頭:「六皇弟,大家都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二哥掏心窩子問你一句,你害死大皇兄還不夠,真的想將所有的兄弟都逼死嗎?」
此話一出,不少皇子都露出了贊同的眼神。
燕暮寒忍不住笑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二皇子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格,說好聽點是心寬,說不好聽就是慨他人以慷。
「什麼叫他害死大皇兄?」
這種人放在話本里,就是自以為正義凜然的角色,表面看是在據理力爭,其實心都是偏的。
燕暮寒抱臂而立,鋒利的視線像刀一樣刮過去:「人是我殺的,你要是想唱兄弟情深的戲,別只是張張嘴,拿起刀與我一戰,為你敬愛的大皇兄報仇。」
他們北域兒郎瀟灑豪放,你若是看不慣我,那就來挑戰我。
二皇子臉上頓時失了血色,他再怎麼不關心朝政也聽說過燕暮寒的凶名,這人在戰場上殺的人根本數不清。
大皇子的慘死還歷歷在目,讓他心驚膽寒。
眼瞧著他縮著脖子裝啞巴,燕暮寒嘲諷道:「都是嘴上說說的假把式,就你們也配和長安流著同樣的血。
祝珩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他在想,是他要逼死兄弟們嗎?
他名正言順的報仇,變成了謀殺兄長,為什麼這些傷害過別人的人,能厚著臉皮去指責受害者?
兄弟之間確實沒有隔夜仇,他們是隔年仇。
祝珩捏了捏眉心,心裡疲乏,連表面上的平靜都裝不出來了:「各位想住就住過,不過我這裡廟小,塞不下侍奉的人,大家正好自食其力。」
祝珩命人關了太子府的大門,將一眾侍從們趕了出去,連做飯的廚子都沒有留下。
皇子們瞠目結舌:「如此這般,是想餓死大家嗎?」
祝珩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就是這樣長大的,大家要與我談兄弟情誼,不如先試試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對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是莫大的打擊,比實打實的報復更讓他們難以接受。
回了房間,燕暮寒悶悶不樂,欲言又止。
祝珩想不通他哪裡受了氣:「不喜歡他們住在這裡嗎?放心吧,他們明日就會哭嚷著要離開。」
由奢入儉難,嘗過了被服侍的滋味,又怎麼願意自己動手。
「我才不在意他們,惹我生氣了一刀一個。」燕暮寒撇了撇嘴,撲到祝珩懷裡,「長安以前吃了很多苦,我遇見你太晚了。」
原來是在心疼他。
祝珩輕嘆,心裡軟下來,燕暮寒關注的點總是很特殊,似乎一直都與他相關。
「十一歲遇到我還晚啊,再早一些,明霽是想給我做童養媳嗎?」
高門大戶會給兒子養媳婦兒,從小養大將小女娃放在身邊養大,作為童養媳,既能培養夫婦間的感情,這樣養出來的媳婦又很聽話,乖順。
祝珩調侃著,忍不住想了一下那個畫面:「我們明霽從小在我身邊養大,整日跟著我,黏著我,與我同吃同住,我作畫時研墨……」
他說了一通,突然間發現,除了同住,其他的事明心都做過。
但很奇妙,換成明心,祝珩只覺得這些事做起來像書童,如果是燕暮寒的話,平白就多了些許曖昧情愫。
看來還是得分人。
祝珩福至心靈:「給我做童養媳,你願意嗎?」
燕暮寒的耳朵紅透了,眼睛卻像亮的嚇人,像是扭捏,又像是委屈:「你以前說過的,我本來就是你的童養媳。」
祝珩怔了一瞬,一些熟悉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那是在明隱寺里,他和燕暮寒相對而坐,比劃著名什麼,老和尚捏著佛珠,慈愛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記憶的復甦就像是潮水翻湧,一次兩次的細微突破口組合成一道大的裂縫,然後閘門打開,如同種子突破土壤,萬物復甦。
祝珩全都想起來了。
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傍晚,他想起了曾經遺忘的執念。
祝珩看著燕暮寒,眼底藏著千言萬語,他張了張嘴,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六皇子突然病危。
秦翮玉等皇子趕過去的時候,祝珩已經昏死過去了,藥也餵不進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明良嘴唇顫抖,看了看燕暮寒,哆哆嗦嗦道:「六皇子中毒了,恐怕……時日無多。」
眾人大驚,但轉瞬心頭就湧上狂喜。
燕暮寒雙目赤紅,一把攥住羅明良的衣領:「你說什麼?!」
他環視四周,目光在所有皇子臉上划過,聲音陰狠:「下毒之人,是誰?」
「皇嫂,你先冷靜冷靜,我們和六皇兄都是親兄弟。怎麼會加害於他!」秦翮玉叫了幾聲人,沒人來,他臉一黑,突然想起下人都被遣走了,「皇兄,你們快去宮裡,讓太醫都過來,勿必要治好六皇兄。」
中毒後時日無多的人怎麼可能治好?
三皇子和十一皇子主動攬下了這差事,急匆匆地往外跑,待出了東宮,又晃晃蕩盪地放慢了腳步。
燕暮寒丟開羅明良,一把抱起祝珩。
「你要帶他去哪裡?!」
羅明良跪在地上,驚呼出聲:「皇妃,你這樣會害死殿下的,他活不過明天早上!」
燕暮寒閉了閉眼,啞聲道:「明隱寺,他暈過去之前,說想見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