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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31:49 作者: 山河不倦
當晚,來收拾換床的管家和其他人表情格外複雜。
之後的幾天裡,祝珩在府上總會接收到或同情或憐惜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下人們湊在一起長吁短嘆,說他命苦,每每視線總往他的腰腿上瞄。
祝珩:「?」
好像塌的不是床,是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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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珩最後還是去東昭了。
燕暮寒親自送的。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他趴在祝珩身上,像只沒斷奶的狼崽子一樣,叼著祝珩的鎖骨,發狠地吮了許久,留下一個極其顯眼的曖昧痕跡。
「我會讓暗衛保護你,同時他們也會監視你,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掌控。」
祝珩按著他的後腦勺,縱容地揉了下:「不怕我跑了?」
「怕。」
祝珩哂笑:「那怎麼不讓我陪你出征了?」
「出征一事我應付得來,我考慮過了,可以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燕暮寒摩挲著他的鎖骨,在吮紅的痕跡上舔了下,「最遲一個月,若你一個月還沒去找我,我就帶著大軍殺往東昭。」
他弄的太癢了,祝珩皺了下眉頭,卻沒有阻止:「那你怕是要提頭回京了。」
燕暮寒不以為然:「管他呢,先打了再說。」
反正無論是死是活,他都會拉著祝珩一起。
天不怕地不怕,目中無人,這才是燕暮寒該有的樣子。
「好。」祝珩撥弄著他耳根垂落的流蘇,笑笑,「我會去找你。」
保證了一遍不夠,又被纏著多保證了幾遍,臨走的時候,燕暮寒拉著祝珩不撒手:「我後悔了。」
祝珩撩著眼皮看他:「別撒嬌了,五日一封信。」
「三日一封。」燕暮寒順著杆子往上爬,扎進他的懷裡,抱著他不撒手,「快答應我,長安,長安,答應我,不然不讓你走了。」
狼崽子打通了任督二脈,軟硬兼修,已經學會了先禮後兵,好聲好氣提要求得不到滿足,就開始用行動威脅。
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祝珩拿他沒有辦法,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他將乖巧聽話的小狼崽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三日一封信,到收第十封信的時候,你就見到我了。」
燕暮寒這才滿意,黏黏糊糊地說:「長安,我會想你的。」
祝珩故意逗他,沒作聲。
燕暮寒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重複:「我會想你的。」
祝珩還是不理。
狼崽子藏不住了,露出鋒利的爪子,色厲內荏地威脅:「快說你也會想我。」
祝珩這才彎了彎眼睛,捏住他發紅的耳朵:「快別撒嬌了,想念的話,要等到重逢時再說,我先欠著。」
「好,我等你來找我。」
話音落下,手腕上一涼,祝珩低頭一看,是燕暮寒前幾日擼走的手串,重新打磨過,每一顆珠子都圓潤光滑。
祝珩心裡一酸,覺得被磨的不是玉珠,而是他的心,一言一行,燕暮寒拿著筆,像是要把名字刻在他的心上。
深入骨髓和魂魄,從此再難忘卻。
初九是個晴天,萬里無雲,燕暮寒站在城門上,看著馬車駛出城,越走越遠,逐漸被車輪捲起的黃沙吞沒,只覺得自己的心和魂都跟著馬車一道出了城,走遠了。
他以為祝珩會厭惡他,會用憎恨的目光看他,但結果……
燕暮寒攥了下手,想到之前瘋魔時說的話,後怕的同時又有一絲慶幸。
籠里的野獸被放出來,就再也不會收起爪牙,這是他給祝珩最後的自由時間,一個月之後,他會永遠困住祝珩。
將祝珩變成獨屬於他的祝長安。
「阿嚏!」
祝珩打了個噴嚏,繼續回想,越咂摸越覺得帶勁。
比起處處順著他,他更喜歡燕暮寒現在的樣子,一會兒像狼,一會兒像貓,又凶又會撒嬌,可愛死了。
半個月後再見面,狼崽子會不會變得更凶?
他有些期待。
金折穆走的不是官道,祝珩帶著楚戎趕路,暗衛們在隱蔽處保護。
坐的是馬車,祝珩嫌麻煩,本想騎馬,被燕暮寒強勢否決了。
不過在這件事上,狼崽子沒發瘋耍橫,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吹風對身體不好,太累了,說到容易暴露,最後成功說服了祝珩。
「講理都講不過某人了。」祝珩兀自咕噥著,失笑,他好像中了毒,剛離開這麼一會兒,就想起燕暮寒很多次了。
楚戎駕車,吃飯的時候還沒到城鎮,兩人便拿出乾糧來吃。
乾糧是燕暮寒親自準備的,幾大箱子,塞滿了馬車車廂,祝珩不知道裡面具體有什麼,但他懷疑燕暮寒給他裝了一整頭牛。
每個箱子都有日期編號,從上往下摞在一起,打開第一個箱子,就連楚戎都震驚了:「這也太豐盛了吧。」
裡面是分門別類的食盒,裝著各種糕點吃食,還有早上剛出爐的燉湯。也不知道燕暮寒是怎麼想出來的,將瓷盅用絹布纏了十幾道,包得嚴實,祝珩還以為是他偷偷塞了東西進來,差點灑了湯。
湯裹得嚴實,打開的時候還是溫的,香氣頓時盈滿了車廂。
楚戎心服口服,嘆道:「在這荒山野嶺里能讓殿下喝上熱湯,他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