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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31:49 作者: 山河不倦
祝小郎君,是只有他和祝子熹懂的稱呼。
金折穆已然挑明了他的身份,手上又拿著那把祝子熹親筆題字的扇子,今日之事,恐怕是衝著他來的。
祝珩把南秦里的權貴數了個遍,也沒想起哪一家姓金,況且像金折穆這般天生異瞳的人,若是放在大都里,定然會引起注意。
金折穆知道他認出了扇子,笑笑:「未曾去過,但聽聞南秦大都的花神節很熱鬧,日後若是得了空,在下想去看看。」
燕暮寒板著一張臉,嘲道:「花神節上成就的是美好姻緣,鍾情一人才會得到神明的祝福,薄情浪子不適合去,容易被爭風吃醋的姑娘們打死。」
他這幾日都在東城巡邏,也是拜金折穆所賜。
前幾天初雪樓里出了命案,死了三個姑娘,後來查清楚了,三人都喜歡上了金折穆,爭風吃醋時一同從樓上跌了下去,當場斃命。
「不是有小娘子在嗎,我與小娘子同游,定然不會有不長眼的人爭風吃醋。」金折穆說著搖了搖扇子,當著燕暮寒的面,沖祝珩眨了眨眼睛,「旁人只要一見小娘子,就會自愧不如,哪裡還會追上來自討沒趣。」
他說的是女子,夸的是祝珩相貌出眾,但燕暮寒總有一種被罵了的感覺。
論起打嘴仗,燕暮寒比不過金折穆。
祝珩攔住了想反駁的狼崽子:「在下相貌平平,金公子抬愛了,南秦的花神節確實沒有什麼好玩的,聽聞西梁的斗石會與東昭的上元節繁華熱鬧,金公子有時間,不如去這兩個地方看看。」
他恢復了正常的嗓音,不再嬌柔,端的是清風朗月,公子風流。
塔木和裴聆一左一右守著佑安,三人蹲在房間角落裡。
佑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嫂嫂的聲音變了,像男人!」
塔木低聲道:「主子嗓子不舒服,所以聲音變了,還是嫂嫂,你回家後可別亂說話,尤其記得不要在長公主面前亂說。」
佑安抱著小布包,裡面還裝著幾塊琥珀糖:「不能告訴阿娘嗎?」
「不能,這是小公子和我們的秘密。」塔木指指燕暮寒和祝珩,又指指裴聆和自己,「我們。」
金折穆懶洋洋地搖頭:「東昭的上元節也沒多大意思,年年都是那麼多花樣。」
原來是來自東昭。
金折穆明擺著不想將一切如實告知,祝珩也懶得多費口舌,知道他與東昭有關之後,就拍了拍燕暮寒的胳膊:「餓了,回家吃飯。」
燕暮寒心中訝異,但沒有表現出來,拉著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藤椅上躺著的金折穆耐不住性子了:「小娘子這是何意,還沒說要不要留下來陪我。」
「不留了,身子不好,要早點回家休息。」祝珩眼皮不抬,直接用了燕暮寒的說辭,「多謝金公子告知,東昭的上元節無趣,在下記住了,他日吾等若是去東昭尋人,還得勞煩金公子接待一下。」
金折穆微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的三言兩語套出了身份,臉色有些難看:「那傻子你們不帶走了?」
燕暮寒一拍佩刀,沉聲道:「他喜歡吃甜口的菜,勞煩你照料款待,晚些時候他娘和舅舅自會來接他。」
佑安的娘是長公主,舅舅自然就是王上。
金折穆沒想到他們不按套路出牌,匆匆站起身,還沒等他靠近祝珩,燕暮寒的刀就從他身旁擦過去,死死地鍥在藤椅里,刀尖將垂落的衣擺釘在藤椅上。
燕暮寒頭也不回道:「留步,不用送了。」
房門關上,金折穆臉黑得能擰出墨水來,他隨意一瞥,看到蹲在門口的佑安,忽然愣住,皺了皺眉頭。
是看錯了嗎?
金折穆定了定心神,應該是他看錯了,傻子怎麼可能露出嘲諷輕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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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離開拍賣場,直接回了將軍府。
祝珩心神不寧,一直緊皺著眉頭,燕暮寒以為他是在擔心佑安,安慰道:「放心吧,佑安不會有事的,他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雖然是個傻子,但也是長公主的命根子,等下讓人給公主別苑送信,自會有人去接他。」
「我不是在擔心這件事,我在想金折穆那把扇子。」祝珩拆開發髻,他平日裡總是披散著頭髮,挽了一下午的發,墜得他頭皮疼,「那扇子上的字是我舅舅寫的。」
這也是他敢大膽離開拍賣場的原因。
祝子熹不會害他,會把那扇子給金折穆,就代表金折穆是他信得過的人,祝珩也不怕得罪金折穆,因此暴露身份。
燕暮寒動作一滯:「舅舅?金折穆抓了舅舅?」
他對金折穆的印象不好,想到關於金折穆的也全都是壞事。
祝珩喝了口水,乾澀的嗓子被潤濕:「應該是他救了舅舅,他此番設計抓住佑安,也是為了引我過去,將舅舅的事告訴我。」
「這麼說,他還是個好人了?」燕暮寒不屑輕嗤。
依他看,就是金折穆抓走了祝子熹,想用來要挾祝珩,要問為什麼,定然是看上了祝珩,不然那傢伙也不會提出要祝珩陪他一夜。
燕暮寒每每想起這事就慪得慌,眉眼間的鬱氣更重,思索起背著祝珩,神不知鬼不覺殺掉金折穆的可能性有多大,屆時可以偽裝成金折穆為了青樓女子與人家大打出手,結果不幸被打死了,和那三個死得不清不白的青樓女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