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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31:49 作者: 山河不倦
    他像是一根噴香的肉骨頭,被兇狠的狼崽子含在嘴裡。

    舌尖是柔軟的,舔舐的力度比雪狼更重,祝珩手腕顫抖,要不是被燕暮寒鉗制住,他恐怕早就條件反射地甩過一巴掌去了。

    這狼崽子把他的手舔得更髒了!

    手指上黏糊糊的,沾了燕暮寒口腔里的琥珀糖水,帶著一股甜絲絲的奶味。

    和他嘴裡的味道如出一轍。

    祝珩被這個聯想弄得面紅耳赤,耳邊充滿了將士們意味深長的打趣聲,都在議論燕暮寒和他的恩愛。

    沒錯,在外人眼裡,他們已經是一對恩愛的夫婦。

    小娘子又氣又惱,粉面含羞,欲拒還迎地推開他們將軍,將軍又追過去,拽著官服的衣擺給小娘子擦手。

    新婚燕爾也不過如此。

    「好甜。」

    「長安的手好甜。」

    祝珩面無表情地抽回手:「我沒洗手,手髒。」

    燕暮寒含笑,如果他有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會搖得歡快:「我不嫌棄,長安是最乾淨的,比雪還要乾淨。」

    祝珩惱怒,想騙他說自己出恭後沒有洗手,又張不開嘴,冷著臉偏過頭。

    燕暮寒是不是真把他當成了小娘子?

    祝珩心裡不痛快,瞅著盪開的裙擺,越看越不順眼。

    炫耀的目的達到了,燕暮寒趕走了圍觀的將士,讓穆爾坎領著他們去巡街:「帶上小公子,把他送回公主別苑。」

    吃糖吃得歡快的佑安噌的一下站起來:「我不想回去!」

    「不行。」對待其他人,燕暮寒從來都沒好臉色,隨意地擺擺手,「穆爾坎,把他帶走,看著他進別苑,莫要出岔子。」

    「是。」

    佑安躥的比兔子還快,小跑到祝珩身邊:「嫂嫂,我不想回去,我想再玩一會兒,阿娘在家裡和那群壞男人一起玩,我不想看。」

    長公主豢養了幾十名男寵,性情開放,玩的很開,公主別苑是專門伺候她玩樂的地方,傳聞比想像中還要有傷風化。

    讓個心智不健全的少年看那種事情確實不合適。

    但祝珩又不想和他扯上聯繫,畢竟佑安是長公主的親兒子,而他們現在和長公主交惡。

    見佑安緊緊攥著祝珩的袖子,死活不撒手,燕暮寒眼睛裡都快冒火了:「穆爾坎,趕緊把人扛走!」

    再遲一會兒,他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揍傻子。

    「我不走,我第一次來這裡,還沒玩夠,阿罕哥哥別趕我走,嫂嫂救我,我不想回家,對面那座樓好高好漂亮,我要去對面玩!」

    小少年撒潑打滾,他不鬧騰的時候與正常人無異,一嚷嚷起來,就能看出屬於幼童的不聰明。

    不依不饒的勁兒和明心有些許相似,但沒有明心懂事。

    天底下的孩童似乎都一樣煩人,祝珩想起纏著他買糖葫蘆的小和尚,也不知他有沒有機會再體會一下那種煩人的感覺:「我也想去對面玩。」

    「長安?」

    祝珩沒理燕暮寒,他還在記仇:「可惜沒人陪我去,不如小公子和我結伴?」

    佑安登時停止了撒潑,點頭如搗蒜:「好好好,我陪嫂嫂去!」

    燕暮寒沉下臉,穆爾坎不知該不該上前帶走佑安,周圍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唯獨祝珩一臉平靜,抬眸看著滿臉怒色的燕暮寒,一言不發,看不出半點懼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佑安縮著脖子,鬆開了祝珩的衣袖,猶豫著要不要回家,他頭腦不聰明,但也能感覺到從燕暮寒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沉氣勢。

    他不想去對面玩了,這樣的阿罕哥哥太嚇人了。

    「嫂嫂……」

    祝珩應了聲,別看他表面上八風不動,其實心裡也沒有著落,但事已至此,他想看看燕暮寒對他的容忍程度有多高。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隻狼崽子會如何對他。

    祝珩屏住了呼吸。

    一眾將士冷汗涔涔,就連穆爾坎都不敢在此時插嘴。

    不知過了多久,凝滯的氣氛終於撕開了一道口子,燕暮寒低下頭,賭氣一般問道:「你想去,怎麼不找我結伴?」

    ——這是一個台階。

    祝珩沒有拿喬,當即踩著台階下來了:「你要巡街,很忙,沒時間陪我。」

    「我不忙。」

    他定定地看著祝珩,不說話了。

    祝珩眨了下眼睛,福至心靈:「那將軍可以陪我去對面逛逛嗎?」

    「當然可以。」燕暮寒語氣驕矜,伸出手,「不過你得付一點酬勞。」

    這暗示不能再明顯了。

    於是除了佑安以外,祝珩又收穫了一個牽著他手的結伴友人。

    拍賣場日常開放,裡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色商品,有南秦的綾羅綢緞、東昭的菸斗、迦蘭的胭脂水粉和糖果、西梁的玉石首飾……珍寶奇絕,活物貨品應有盡有,出乎祝珩的意料。

    佑安被迷了眼,東看看西望望,已經把燕暮寒發火的事情忘到腦後去了:「阿罕哥哥,快看,是小兔子!」

    到底還是跟他的阿罕哥哥親近。

    祝珩勾了勾燕暮寒的手心,悄聲道:「小燕子,不給我講講這裡嗎?」

    燕暮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每當祝珩有事求他的時候,就會喚這個稱呼,他都分不清祝珩是故意使這樣拙劣的計策討好他,還是沒意識到自己的示好過於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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