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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1:15 作者: 銀河繪月
    謝知瞳孔瑟縮,有些怔然。

    他察覺到自己的衝動,卻並不後悔出手。

    只後悔沒打得更重一些。

    ——他怎麼敢?

    ******

    平靜下來的謝知帶著紀蘇來到一間員工宿舍。

    桌椅雜物堆在了窗邊,擋住了玻璃。

    室內的空間不算大,一張單人床就占了大約三分之一。

    謝知:「床單是我新換過的,你要是困,可以躺下睡一覺。」

    紀蘇對睡覺快產生應激反應了,尤其這個詞還是謝知口中說出來的。

    他反應很大的拒絕:「我不困。」

    謝知有些無奈:「這次我不走,保證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紀蘇遲疑不定,最後還是堅持想法:「那也不困。」

    「行,要困的話記得和我說。」

    室內維持了一種鴉雀無聲的死寂。

    紀蘇低頭看自己圓潤的指甲,仿佛那上面有什麼吸引他注意的東西。

    謝知盯著紀蘇看了好一會,少年只是將頭垂得更低了些,就是不抬頭看他。

    過了很久,謝知清了清嗓子,狀似漫不經心的問:「蘇蘇,我今天打人,你害怕嗎?」

    這句話在他心口盤旋了許久,到最後終於問了出來。

    謝知呼吸繃緊,急切的等著紀蘇的答案。

    紀蘇抿了下唇,很誠實的回答:「害怕。」

    「不過後來想一想,你是為了我打的人,我又不怎麼害怕了。」

    這句話純屬說謊。

    就算謝知是為了他打人,他還是害怕。

    他倒不是怕謝知,只是怕他打人的那股狠勁和毫不收手的力度,總是會幻視到自己身上。

    紀蘇對自己的體質了如指掌,那個高個的碎嘴男生還能挺個幾分鐘,要換做是他,早在那凌空一腳襲過來的時候,就當場去世了。

    雖然知道謝知不可能打他,但紀蘇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

    他底氣不足的說完這句明顯是在哄人的謊話之後,開始不甚熟練的轉移話題:「謝知,你就沒有察覺到不對嗎?」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男生的手腕,似有所指:「是不是因為手環的影響,你才控制不住脾氣的?」

    「你也注意到了?」

    紀蘇揪出字眼:「也?」

    謝知嗯了一聲,「手環會放大人內心的陰暗面。」

    「不然的話,他們殺人不會這樣乾脆果斷。」

    都是未出社會的高中生,最大的也不過十七八歲,拿著開了刃的匕首都會頭暈眼花,呼吸急促。

    如果不是被惡欲侵襲了神智,怎麼可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收割昔日同學的性命,甚至心安理得從中享受樂趣。

    他們早就瘋了,剩下的人也是在將瘋未瘋的邊緣徘徊。

    紀蘇:「原來如此。」也難怪項玄會崩了清冷人設,對著他的唇親了又親。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

    嘴上說不困,身體卻分外誠實。

    紀蘇的頭一點一點的,堅持了沒多久還是趴在被子上睡得又香又甜。

    天色暗了下去,謝知沒有開燈。

    借著微弱的月光來到了床邊。

    他晚上的視力依舊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到,紀蘇壓在被子上的那張臉,擠壓出一小團圓滾滾的軟肉。

    謝知遵循內心,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軟軟的,手感很好,像按著一整塊糯米糍。

    謝知不怎麼喜歡糯嘰嘰的甜品,但一看到紀蘇,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這些東西。

    前兩天他還特意逛麵包店,買回了好多不同種類的小蛋糕。

    不過他還是無法適應蛋糕過於軟糯甜膩的味道。

    謝知只吃了兩塊,剩下全都送給了別人。

    但紀蘇卻正正符合他的胃口,讓他總忍不住想要上牙咬一咬。

    謝知舌尖輕抵了下牙齒,克制住了這股突如其來的衝動。

    鋒利的牙齒咬在上面的時候會把人吵醒,但如果只是輕描淡寫的碰一碰,又無法緩解內心的燥意,只會加重欲.望。

    紀蘇囁嚅著唇瓣,睡得並不安穩,眉心處擰成了一個小小的褶。

    謝知用手指撫了好久才撫平。

    夏季的衣服都很輕薄,寬鬆的短袖貼在身側,勾勒出窄軟的腰身。

    纖細的兩隻手臂裸露在外,在淺淺的月光下白得剔透,手肘彎這種地方都透著薄粉。

    謝知呼吸一滯,他拉開被子蓋在了紀蘇的身上,還細心的掖了掖被角。

    只這麼一小會的時間,被子上就沾染紀蘇的獨有的香氣。

    又甜又香,膩人的厲害,裹挾在狹小的空間裡經久不散,是一種很容易讓人上癮的味道。

    謝知不會騙紀蘇,只會對他有所隱瞞。

    手環其實放大不止他的壞脾氣,還有某些無法言說的,正在蠢蠢欲動的,怎麼也壓不下去的愛欲。

    他面無表情,眸中翻滾著激烈的,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偏了偏頭,忽然對自己強自忍耐的行為有些不解。

    為什麼要忍著?

    少年睡得無知無覺,就算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大概也不會知曉。

    就算知曉了又能怎樣呢?無外乎發發脾氣,委屈的掉幾顆眼淚,到頭來還不是乖乖的,任他施為。

    眸中血色的光芒乍隱乍現,一點一點上涌,完全侵占了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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