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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04:27 作者: kreep
    也不知那個女孩戳中了林深的哪根筋,宋凌雲愣了一瞬,很快也跟了上去。

    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大樓的持續塌陷和烈焰涌動以及不時傳出的大小爆炸聲根本無法讓他們的聲音有效傳遞,林深站在四個不省人事的孩子的邊上喘著氣,抬眼看向那個不知還能撐多久的入口。

    咽了咽發乾的喉嚨,林深深吸一口氣,也衝進了那片熊熊的火海。

    宋凌雲緊隨其後,毫不猶豫,跟著進去。

    火災作為一種殺傷力和蔓延性極強的災害,其致死率不可小覷。

    眾所周知,在火災中死亡的真正原因不一定是被火燒死,這其中致死率最高的——是煙塵。

    但這周圍以這棟建築為中心的一片全爛尾了,不通電更不通水,而這些對於完全沒有面臨過類似環境的學生來說,更加意味著死亡的舞步就如迅雷疾風一般正在朝他們迅速靠攏。

    但運氣的好和壞有時就是很難說,壞的情況是他們沒有捂口鼻的濕布毛巾,運氣好的,則是他們在進樓沒多遠的地方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青年。

    青年邊上還躺著兩個孩子,一左一右,臉上各掛著一個棉布口罩,上面的水分已然快要蒸發殆盡。

    沒有無腦埋頭就搬,林深深知,在搬人的時候因為負重呼吸頻率和深度都會成正比攀高,而在眼下的這種環境中,無異於是送死。

    沒有花掉太多時間,林深動作迅速,很快在青年的包里摸到了水壺和兩個口罩,往青年個兩個孩子的口罩上又倒了一些,確保一定的濕度。

    宋凌雲來得及時,在林深做完這些後勉強算是趕了過來。

    他不知道在這種火海中林深是怎麼看清這裡躺著個人的,但好在他也沒有跟丟。

    「宋凌雲。」林深弄濕多出來的兩個口罩扔給他,對方也不含糊,接了就戴,只聽林深的聲音從面前那副濕口罩底下傳來。

    「救我出去。」

    「——?」不大的聲音幾乎埋沒在火海里,但宋凌雲確認自己聽清了,可還沒明白過來,就見剛剛還好端端站在面前的人下一刻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一時間,只留下宋凌雲一人一個頭幾個大!

    ——這不擺明了要他死嗎?!

    秉持著幫親不幫理的道義,這些人里宋凌雲只認識林深,於是一把把人扛起,記住方位,大概是有想要預防被嗆死在半路上的考慮,他沒有猶豫,長手一伸就要把那個寶貴的水壺順走。

    「放手。」動作被阻攔,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宋凌雲猛地回頭,只見青年跟詐屍了似的坐了起來,英俊的面龐上蹭著大塊的髒灰,把水壺在包里放好,站起身,撈起地上的孩子,一左一右夾在臂彎里,看向宋凌雲說,「走!」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一瞬,他們沒有猶豫,在沖向出口的過程中不斷避開死神投下的青睞,大塊燒燙的磚石在他們周圍不過兩步之差的地方碎開,一路拼死拼活,終於熬見了生機。

    三步並兩步地衝出大樓,將那片炙熱的火海頭也不回地拋在腦後,回到了那個相對安全的道旁,宋凌雲放下肩上的人,拍他的臉蛋開始喊人,卻發現怎麼也喊不醒。

    「別喊了。」身後的青年放下人,說道,「我在這。」

    宋凌雲微愣。

    ……這冷淡的口氣,漠然的態度……

    「你怎麼……?」怎麼回事?

    「……好像被拉進來了。」對方對此似乎也很是無語,說道。

    在火海里發現他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快不行了……但似乎還未完全的死去,在碰到青年的那一刻,林深便知自己根本無法拒絕他的邀請。

    果不其然,一句簡單的交代後,很快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撼得沒了意識,醒來後才發現,這具身體是真的厲害。

    ——因為真的會瞬移。

    青年,或者說是林深,轉過身,活動了一下手腳腕,準備再次進去。

    「帶我一起吧。」身後,宋凌雲說。

    「不划算,」林深道,「你在這看好我們。」

    宋凌雲起身,看著他,說可以,但有個條件。

    「你可別死了,不然我連坑都不給你刨。」

    「……」

    「知道了,走了。」

    一共7個孩子,救出6個,加上剛剛自己衝進去的那個,現在還差2個……

    雖然這種想法很中二,但以這副身體的狀況,再進去,風險極大。

    很有可能就出不來了……

    但事已至此,加上林深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無奈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要是不滿足這個人的願望,弄不好自己一輩子就只能困在這副身子裡,那事情就大條了。

    從這人的身體、能力和可能從事的職業等各方面來考慮,就算現在逃了,估計自己也活不了幾年。

    宋凌雲看著青年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他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嘆了一口氣,脫下外套,雙膝跪地,托起他的頭,把衣服墊在了下面。

    憑藉著瞬移的能力,不過幾個晃眼就到了印象中的第一個爆炸點附近,林深視力極好,可現在換了個身子,反倒有些看不清了。

    沒有拿掉青年身上背著的包,長袖的襯衫被火舌燎成了半袖,另一邊手臂更慘,大概是之前為了阻擋躲避不及的建築材料,小臂上的皮肉被烙毀了一片,更不容樂觀的是,林深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感覺不到的痛覺正在慢慢變得清晰,逼著他不得不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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