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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04:27 作者: kreep
    程琰原是背著李錦跟在隊伍最後,此刻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只剩下一個昏迷不醒的李錦,已經讓邊上監視的人從地上託了起來,好在人沒摔壞,就是蹭破了點皮。

    「怎麼回事?」

    見隊長大步流星地往這來,剛把李錦背起來的男人動作一頓,還沒來得及開口,邊上另一個人就緊著聲低喊了一聲「隊長」,表情怪異,透著說不出的恐懼。

    嚴歡看向他。

    「消失了……」邊上的男人有些控不住情緒,不敢相信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抖著聲對嚴歡說,「就剛剛……人明明就好好的走在我們前面,然後下一秒,就……」

    鬼使神差的,嚴歡看向了被男人背起來的李錦。

    什麼時候多了個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眼下又少一個,再這樣下去,可想而知對軍心的穩定有多不利。

    作為隊長,嚴歡深知動搖乃是大忌,雖然心裡沒底,但要鎮住這一群糙漢子,她還綽綽有餘。

    「任務優先。」嚴歡開了口,「剛剛的事等任務結束,回來細查!」

    「是!」

    異象並未擋住他們的腳步,眼看離目的地只剩七百米、五百米、兩百米……

    就在這時,嚴歡突然發現了不對。

    太安靜了……

    連蟲鳴鳥叫的聲音都沒有,茂密的山林里,周圍靜得好似一潭死水,壓得人心頭髮沉。

    「小鍾,二隊那邊什麼情況?」警戒著周圍的情況,嚴歡頭也不回地問道。

    無人應答。

    皺了皺眉,她回頭看去,冰冷的瞳孔驀地一收。

    人……全沒了。

    沒有猶豫,拔出槍,嚴歡穩步前行,鞋底踏過遭亂的草葉,碾出輕微的窸窣聲響。

    隨著天色漸亮,周圍的霧也越來越濃。

    一手持槍,抱著嘗試的心態勾出腰間的通訊器,不出意料,發出的聯絡無一不是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連本部也聯繫不上了。

    嚴歡嘖了一聲,顯然不是甘於坐以待斃的人,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與其在原地打轉,不如冒險一搏,哪怕隻身一人,她也要弄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

    然而就在她剛要抬步,腳步突然一頓,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伴著嘶嘶的細響,嚴歡心下微沉,停下所有動作,緩緩低頭,朝腳邊看去。

    「!」

    一連幾聲槍響震起一片飛鳥,振翅而逃。

    樹旁,嚴歡雙手持槍,胸口起伏,帶著微喘,看著那被擊成幾段的毒蛇倒在草葉當中,形態逐漸發生變化,由花到棕,再由棕變綠,最後化成了一條斷裂的藤蔓,綠色的汁液從斷裂處迸出,濺在了她的長靴上。

    然後,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猶如病毒一般,綠色的汁液離開母體,仿佛擁有了獨立的生命,開始一下一下地鼓動起來,像是一顆顆小巧的心臟,發出輕微卻令人難以忽略的怦動聲。

    不過眨眼功夫,那些汁液就開始化出自己的身軀,宛若一條條剛出生的小蛇,在轉瞬之間,飛速成長。

    嚴歡低罵了一聲,抬手換槍,首當其衝對準腳上的長靴,咬緊牙關,扣下了扳機。

    灼灼的火焰從槍口噴出,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確實有效,但同時腳上的靴子也毀的差不多了,高溫之下,燒傷是必然。

    就近靠上了一棵大樹,額頭的冷汗已然出了不少,嚴歡皺著眉頭,目光望向那隻剩下不到兩百米的方向,咬緊牙關,仍不打算放棄。

    「好疼啊……」

    正要抬步,嚴歡猛然頓住,抬頭快速在周圍掃視,尋找聲音的來源。

    這個聲音她認得。

    但絕不該出現在這!

    「阮隊……」被怪異連續不斷干擾著的嚴歡在此刻頭一回顯出了怒色,穩了穩心神,片刻後,又低聲否了。

    「不對。」她道,「你不是他。」

    「……好疼啊……小嚴……」

    嚴歡眸色頓凜,強壓著翻湧的情緒和胸口的起伏,咬牙低吼:「你不是他,少在這裝神弄鬼,要麼出來,要麼就給我滾!!!」

    聲音沒再出現。

    寂靜如同瘟疫,在空氣中緩緩蔓延。

    突然,不遠處的樹後,傳來一聲枯枝斷裂的輕響。

    嚴歡警惕地盯過去,只見樹的後面,似有半個人影若隱若現。

    一陣冷風吹過,霧色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活了一般,散開了些許。

    嚴歡慢慢睜大了眼睛,原本堅毅如鐵的眼神在此刻摻雜了震驚、恐懼,以及諸多複雜的無法言說的情緒,所有的信念在這一刻就像是染上了一場要命的瘟疫,開始逐漸軟弱、走向崩塌。

    那個身影自樹後慢慢走了出來,隨著濃霧的消散,完完全全地倒映在了嚴歡的眼底。

    眼眶驀地紅了,被憤怒和不解侵染,不受控制地渾身發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那個身影嚴歡認得,不如說,是很熟。

    熟得不能再熟……!

    那個身影的模樣,正是阮憐嬰。

    但嚴歡知道,應該說她再清楚不過,那個人,是和阮憐嬰一模一樣的、他的前身……

    「阮嬰……」

    「不和以前一樣叫師父了嗎?」淺淺的霧色中,阮嬰的聲音平淡而溫和,似乎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可這樣宛如清泉一般的溫聲潤語,卻有著一副和聲音完全不符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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