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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04:27 作者: kreep
    林深很給面子,順著話問:「晚上沒吃飽?」

    樓誠其實吃撐了,因為太餓,甚至撐過頭了還有點想吐,但高壓之下,樓誠愣是在臉上擠出一抹強顏歡笑,語氣卻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風格,分裂感極重,「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可能一天沒吃,晚上那些吃下去總覺得沒什麼實感,這不,又餓了嘛……」

    林深點點頭,拉開椅子在桌旁坐下,抬手指了指電腦,回頭看向樓誠,眉梢微挑,然後慢慢開口,說著和此刻的畫面毫不相干的話。

    還是之前那個便利店的監控,但不同的是,這回不止一個探頭拍到,而是沿途基本所有的監控都拍下了關於它或多或少的畫面。

    那是一輛十分普通的車,中型貨車,白色的車體上用綠漆繪出的藝術字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十分醒目,上面寫道:

    妙蘭花圃。

    林深握上滑鼠,一邊點擊,一邊問樓誠道:「昨晚的怪怎麼樣,過了嗎?」

    本著做戲做全套和既然拿了人家零食就得好好吃完的道理,樓誠扒拉著塑膠袋,聞言微頓,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尾音拖長了片刻,搖頭嘆氣地說道:「別提了,這遊戲可虐人了,一晚上搞不定的,既然來都來了,要不你試試看?」

    林深盯著屏幕,畫面一張張的切,目不轉睛,冷冷淡淡地答道:「嗯。」

    樓誠拆開一包混合堅果,也不挑剔,反正地上也不髒,索性直接盤腿就坐。

    屏幕中,妙蘭花圃的車一路開往霧山方向,最後在便利店附近停下,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很快進入畫面範圍,進了便利店。

    出來時,手上多了兩件礦泉水和一袋子的壓縮餅乾,許是附近前來攀山和旅遊的人不少,對這麼採購食水的人店老闆早就見怪不怪了。

    黑衣人三步並兩步跨出了畫面,緊跟著沒多久,車就開進了下一個監控畫面。

    樓誠坐在地上,看著屏幕,忽然覺得嘴裡的堅果不香了,甚至有些味同嚼蠟。

    霧山上不比那些已開發或半開發的景區,山上時常濃霧迷茫,在那座山里,人沒有幾個,事故倒不少。

    還記得最近的一次差不多是今年年初的時候,網上突然發起一則尋人求助,一名27歲男子在自駕旅行時突然失聯,最後的定位地點正是霧山,因為搜救隊人員不足,不得不請求外界幫助,雖值年關,但人命關天,也去了不少人。

    可饒是如此,專業加業餘的搜救隊在山裡呈地毯式搜索,搜山也搜了差不多快一個月才在山石縫裡找到了失蹤的人員。

    那是半具殘破的焦屍——人是被一道雷活活劈死的,失去意識的瞬間從半山腰上一頭栽下,加上運氣不好,碰上大雨和落石,直接將身子攔腰砸得只剩半截,骨頭卡在岩峰中,碎肉和著血水在半空打著飄,任禽鳥啄食。

    據說當時由於場面衝擊性過強,甚至逼吐了不少經驗老道的隊員。

    這個事件當時因為過於血腥,所以在新聞上只是簡單過了一下,並未細說。

    而在川青市和霧山有關的事故遠不止這一起。

    中貨沿著尚寬敞的山道上行,逐漸消失在最後一個監控畫面中。

    「……怎麼辦?」樓誠喉嚨有些發乾,只覺得香噴的堅果嚼碎後異常硌喉,上下滾了滾喉結,聲音低啞著問道。

    林深看著屏幕,思緒飄遠。

    「怪挺厲害的。」他說道,「但也不是不能攻略。」

    樓誠眼睛一亮:「真的?」

    林深:「嗯。」

    「這怪怕黑。」林深隨口淡道,「天黑打和白天打,boss的武器應該是不一樣的。」

    樓誠適時跟上,瞎瘠薄扯淡:「對對對,就是這樣!」

    林深裹著繃帶的手稍抬,手心翻轉朝上,看了樓誠一眼,繼續說道:「攻擊力方面,從數值上看,也能佐證。」

    看著那隻慢慢翻轉過來的手,樓誠會意,勾起不大確定的尾音,問道:「所以,要攻略這隻boss,還得半夜去肝?」

    「嗯。」林深點頭補充,「當然,前提是裝備要好,底子不夠壕,神仙救不了。」

    樓誠:「……」好傢夥,平時也沒見您怎麼玩遊戲啊,怎麼說起攻略來一套一套的,都能以假亂真了。

    林深說:「今天晚了,明晚我過來,一起開?」

    並不能確定林深話里的具體的時間點,但有一點樓誠可以肯定——這隻boss一定不是晚上開!

    剛剛的話,是反的。

    至於具體的計劃,估計還要再找個機會碰個頭才行。

    送走林深,樓誠回到桌旁,看著電腦屏幕中的那條山道,愣愣地發呆。

    他在想,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們這些人還會往這條險路上闖嗎……

    樓誠不知道。

    但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些懷念以前為了那些久追無果的報告挑燈夜戰、髒話連篇、吵吵鬧鬧的日子了……

    第111章 埋骨之淵(二)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阮憐嬰從虞姝辦公室里出來,睡意猶存,他站在門邊靠著牆,吹著過堂風醒神。

    烏褐色的軟發隨風飄拂,被風吹得有些亂。

    走廊里,一道腳步聲極輕,好似和那輕呼的風聲同為一體,不疾不徐,緩緩而近。

    「來了。」阮憐嬰半闔著眸,吹了風卻似乎還沒大醒,低著聲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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