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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04:27 作者: kreep
阮憐嬰淡淡點頭:「嗯。」
察言觀色如護士長,看著阮憐嬰的目光一動不動落在虞姝身上,氣氛僵滯著,逼得她只好先撤,離開時路過門口也不忘叮囑阮憐嬰一定要讓她注意身體,少抽點,我們說話沒用,您來說她可能多少還能聽進去點。
阮憐嬰點點頭,低低應了聲好。
護士長聽著這聲回答,越來越覺得怎麼阮隊一來反而還把氣氛給折騰得更沉了,心說算了算了,這種鬧不清狀況的時候還是退避三舍比較明智一點。
離開時,護士長也不忘把門帶上,隨著咣啷一聲慢響,白煙繚繞的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虞姝低著頭,任由菸絲泛著點點星火,在指間燃燒。
聽到腳步聲在朝她靠近,最後停在了一桌之隔的前方。
下一刻,指間的煙被輕輕拿走,按在菸灰缸里,發出「呲」的一聲細響。
「別抽了。」阮憐嬰慢聲開口,聲線極淡。
指間忽然空了,不自然地動了動手指,卻仍不為所動,無話的狀態一直持續,直到虞姝忍無可忍,才總算開口。
「你……」
「陪我去沙發上坐一坐吧?」似乎就等著這一刻,阮憐嬰打斷她的話,慢聲說道。
「……」
虞姝沉默無言,卻在片刻後,直起腰,慢慢將自己放了出來。
那張精緻姣好的臉龐悶得有些發紅,甚至連一向乾淨的眼白都布上了細細的紅血絲,一看就知道她這幾天過得都是些什麼樣的日子。
就在她站起身時,一隻手朝她伸來,虞姝動作微頓,似有不解,慢慢抬起了眼帘。
那雙湛藍的眼裡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的波瀾。
虞姝微皺了眉頭,抿唇:「幹什麼……」
阮憐嬰看著她,說道:「沒什麼。」
「就是忽然想試一試。」
喉嚨忽然變得乾澀,虞姝張了張嘴,抱疑:「試……什麼?」
停在半空的手不動,另一隻手忽然伸起,在她額頭前停了停,最後貼了上去,指尖輕輕勾開她額前站錯隊的那幾搓頭髮,說出來的話聽上去卻依然平淡,「想試著,碰一碰你。」
緊抿的紅唇已然在發顫了,這樣的強忍落在阮憐嬰的眼裡,一覽無遺,可他卻並沒有去戳破,而是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這個將他視作希望、給他生命的主人一句真正的允准。
可過了許久,他也沒能等到。
所以,便不再等了。
十分笨拙地,貼在額前的手稍抬,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上前半步,試探性地將人慢慢摟進了自己的懷中,學著不知何時在哪看到的方法,一下一下,輕拍著懷裡的人,抱著極致的耐心,不厭其煩。
阮憐嬰垂著眸,感受著懷裡的人逐漸崩塌的心防。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肩膀慢慢的濕了一片。
「這幾天,我總是在做噩夢,好像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平淡如水的聲線仿佛說故事一般,阮憐嬰低聲說道,「我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影子,站在我身後,衝著鏡子對著我笑。」
懷裡的人伸出手,在無聲的低泣中,反擁緊了對方,仿佛用上了所有的力氣,發泄一般地去訴說那句萬遍不足的歉意。
「因為那個影子,我已經幾天沒合過眼了。」阮憐嬰垂著眼帘,繼續說道。
虞姝抖著肩膀,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所以虞隊,今晚能讓我跟著你嗎。」阮憐嬰低下頭,嘴唇輕輕貼上她的頭髮,「……我好睏。」
懷裡的人依舊顫著肩膀,可不同的是,阮憐嬰明顯能感覺到此刻懷中人所流露出來的情緒已然不止歉疚,還有哭笑不得的氣惱,混在淚水裡,一齊落下。
對虞姝也好,對阮憐嬰也罷,這一下,久纏的心結算是解開了大半。
看著躺在沙發上沉沉入眠的阮憐嬰,虞姝有些不忍,心裡揪著,可卻沒有先前那麼疼了……
「憐嬰,」拂開擋在額前的頭髮,虞姝坐在邊上,彎下身,紅唇輕碰在他的額頭。
「……謝謝你。」
……
……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就這麼又過了一個多月。
按道理,林深的手傷過了這麼久早就該痊癒了,可就連護士長也弄不明白,就算是再惡劣的物,過了這麼久也早該好了。
思來想去,最終只能把原因歸結為個人體質原因,說白了,就是一副隊長身子太弱,等痊癒之後,得調養著補!
換藥室,林深看著坐在面前拿著手術剪滿臉寫著「你又來了啊」的小護士,點了點頭,然後面不改色地在桌旁坐下,等著對方來拆繃帶。
這時,門開了。
剛準備上剪子的小護士微微一愣,收了動作,看著門口來人,輕聲恭敬:「隊長。」
「怎麼樣了?」虞姝踩著嗒嗒作響的高跟鞋走了進來,抬了抬下巴,問道,「什麼情況,都這麼久了還沒好?看準了我們隊床位不用交租是吧?」
虞姝劈頭蓋臉幾句下來,過完了嘴癮見好就收,朝小護士擺了擺手,接過手術剪,說道:「我來吧,今天傷員比較多,你去歇會吧。」
小護士感動地遞過了手術剪,兩眼淚汪:「謝謝隊長!」
於是腳步輕快地出去,十分貼心地把門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