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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04:27 作者: kreep
    密室里。

    才剛進第一關,林深頭皮就有點麻了。

    頭上藥房兩個大字泛著幽綠的光,接觸不良似的忽明忽暗,閃得人難受,房間不過四平米,角落裡擺著一張簡易的木桌,桌上有台老式電腦,屏幕被鎖了,中間只有一欄方框,白底灰字,寫著「請輸入密碼」。

    林深:「……」

    阮憐嬰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林深眉頭微皺:「……找密碼?」

    阮憐嬰抬眸淡聲:「嗯,加油。」

    林深:「……?」欺負萌新?

    阮憐嬰面不改色,看了林深一眼,意味深長。

    新不假,但萌就算了。

    林深:「……」

    見靠山靠不住索性就懶得再靠,隨手拿起放在取藥台前的文件夾就翻找起來——畢竟擺在眼前的線索目前就這一個。

    就這麼過了快5分鐘,空氣安靜得能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手裡的文件夾翻了多久,阮憐嬰就在邊上看了多久,人比空氣安靜。

    那雙讓人無法忽視的湛藍的雙眼被頭頂上幽綠的燈光渡染得異常靜謐,在這方陰森的房間裡,話本就不多的人此刻更是靜得仿若一樽雕像。

    靜歸靜,可帶來的感覺卻並不壓抑。

    陰森森的嗚咽從未知的深處而起,滲過道道門板,穿過耳膜,一路涼進骨子和心底。

    把文件夾合上,單手拉開老舊的辦公椅,拖出咿呀叫喚的鍵盤,輕敲幾下後,回車。

    只聽「咔嗒」一聲,身後的門開了。

    仿佛和這聲門響聯動了一般,桌旁,阮憐嬰站起身,淡如白水地道了一句:「走吧。」

    「……」

    大概是錯覺,林深總覺得密室對這個人來說,來去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毫無壓力。

    就算是在推開門的下一刻,面對提斧懟來的那張凶神惡煞的爛臉,也絲毫不為所動。

    換位思考,大概就連NPC也想不到自己如此恐怖的造型有朝一日竟也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隔著醜陋腐爛的頭套,林深都能覺出這位「喪屍」散發出的深深的無力感。

    大概是從沒想過自己會懟上個這麼油鹽不進的訪客,連嚇人這件信手拈來的事情也開始變得不得不硬著頭皮厚著臉,卯著一股毫無意義的乾巴勁,尤其是當距離拉近到快要貼上那雙冷得跟玻璃冰珠似的眼睛時,這位「喪屍先生」就更難過了,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鬼,到底誰刁難誰……

    林深只覺得這位NPC夠敬業。

    前台,萌動了花心的小妹妹正握著手機懟著監控一頓拍,也不管夜視鏡頭清不清晰了,碰上這麼高挑有顏又有糧的,難得覺醒了過去從未意識到的顏狗和嗑糧屬性,反正也不外傳,權當造福姐妹!

    只是拍著拍著,前台妹妹忽然發現好像哪裡不對。

    這破關進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這家密室的難度等級其實挺高,故事線也相對豐滿,不滿足於單純的嚇唬人和單一的邏輯解密法,應該說,這兩位帥哥現在玩的,應該算店裡頭數一數二的難度款了。

    可看到後面,她又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了。

    關卡行進到中間部分時,有一關是全封閉密室,除非破解密碼,否則就只能原地打轉,前進不了,也後退不得。

    在這關耗時久屬於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情況,畢竟故事線的關鍵點也在這一關里,而且重點是,這一關有個小小的彩蛋,雖然沒有真人NPC的亂入,但驚悚程度絕對絲毫不減。

    畢竟,在這關被嚇哭的寶寶也不在少數……

    密室。

    阮憐嬰倚牆站在林深身後,抱臂垂眸,不時掀開眼皮,看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桌上的「關鍵線索」。

    ——一張發腐潰爛的皮。

    這是一間「生化實驗室」。

    不得不說阮隊長真的是眼光獨具,和這方面的東西緣分不淺,連挑個密室都是身臨其境的最高級。

    無論特效、道具、故事線等等,這家密室在川青市可以算是封頂級別的良心商家,當然封頂的內容也包括價格。

    叫人望而卻步的那種……

    不過一張爛皮道具,手感之逼真,林深摸著,表情越發的耐人尋味。

    阮憐嬰一言不發,就在邊上看著他摸。

    半晌過後,林深回頭開口。

    「阮隊。」

    阮憐嬰微微抬眸。

    林深捏起手上的皮,翻了個面,手指指腹在上面反覆揉捏著,聽不出話里的情緒,他道:「錢都出了,不一起參與?」

    阮憐嬰收回目光,有意無意的忽略掉拋過來的話里話,答道:「我聽說你不擅長應付這類環境和對象。」但就眼前看來,也不知是真的不怵,還是裝得太好。

    「其實可以直說。」手指捏到一道細痕,捏住,仔細揉開,細縫被慢慢搓大、裂開。

    林深接著自己的話道:「不是不擅長,是確實挺怕。」

    阮憐嬰微微挑眉,在林深看不到的背後,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夠直白。

    「看不出來。」同樣直白的,阮憐嬰片刻開口,說,「虞隊的原話,她說和鬼比起來,還是你比較可怕一點。」

    順著裂縫一點一點地扒開,露出內里最深黑的秘密——那是一張發黑的紙,隱約可見噴濺的血色殘留,已然沉澱發黑,鏽滿了時間的痕跡,不恰當的血跡遮蓋了紙上的內容,令其在昏暗的光線下變得難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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