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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6:04:27 作者: kreep
    宋凌雲扶住他,先開了口:「怎麼樣?」

    林深垂眸換氣,抬手抓住宋凌雲扶著他的手臂,眉頭緊皺,低聲沙啞:「這條路的盡頭,有一排待拆的民房,人在倒數第二座房子裡,黑色鐵門的那座就是。」

    宋凌云:「你看到了?」

    林深搖頭:「眼睛被蒙上了,看不見。綁人的是一群混子,裡面有新手,不知道老地方在哪,說的時候聽到的。」

    宋凌雲點點頭,不再耽誤,把信息同步給了所有人。

    劉夏繪站在小屋前,看完同步消息,目光冰冷,攥緊了手裡的紅紙,跟手機一起收進了口袋。

    夜色中,矯捷的身形就宛若一隻夜捕的獵豹,灰白的頭髮被冷風吹得凌亂,鋪滿了細密的雨珠,積聚起來,匯成細流,混著汗液從額頭淌落。

    此時此刻,這個還差幾個月才真正成年的少年仿佛在頃刻之間,長大了。

    本以為自己會是最慢的,可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最早的那個。

    同步過來的消息里,宋凌雲加了一句警告:除緊急情況外,匯合前一概不准擅自行動。

    捏手機從口袋裡拉出半截看了一眼熄屏時鐘。

    離半夜十二點還差七分鐘。

    門口有人把守,就蹲在屋角的暗處。

    把手機調成靜音,劉夏繪就躲在目標房子的對面,朝過來的路上看了一眼。

    宋凌雲他們還沒到。

    樓誠在旅館也不閒著,在群里同步了他們的坐標,根據位置,實時更新。

    宋凌雲他們離這裡還有一公里多,跑步最快至少也要花去三分鐘。劉夏繪的情況則不大一樣,他路不熟,但因為逛廟會時樓誠一直在邊上碎碎念這附近去哪裡要怎麼走才最快最通暢,劉夏繪煩他煩得緊,卻沒想到竟會在這種地方派上了這麼重要的用場。

    劉夏繪抄了一條很偏的近路,踏著泥濘,頂著刮臉的樹杈,一路不停地飛奔過來。

    就在這時,倉庫里傳來一聲巨響,緊接上一陣震耳的噪音。

    鐵桶?

    不明白的情況沒持續多久,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鐵桶滾動的聲音在幾秒後戛然而止,停得極不自然,隨後「鏗」地一聲,像是鐵棍之類的金屬在手裡卯足勁敲出的聲音,炸出一聲巨響,混雜著囂張的口氣,辱罵的言語,劉夏繪壓著心頭大火,閉著眼,集中精神,努力地聽辨著裡面的情況。

    「……叫啊?你再叫啊?嗚嗚啊啊叫這麼好聽,怎麼不乾脆哭出來?這樣說不定哥還能把你給放了。」

    「怎麼不哭啊?你不是能踹嗎?小姑娘家家的力氣不小,小看你了,啊?本來想著待會給你松鬆綁能更盡興點,現在看來,還是得提防點才行!」

    聲音到這開始因為音量降低而變得斷續,繼續聽,又能勉強聽到一些。

    「……怪就怪妹妹你沒錢,還想著去提醒我們哥兒幾個盯了半天的小貓咪,那女孩可比你強多了,水靈靈的,錢還忒多!要不是你多管閒事……怪就怪在你……」

    聲音又開始斷續了。

    「……你得給我們賠償……得好好……哥兒幾個……到盡興才行……!」

    劉夏繪控不住了。

    他覺得胸膛里就像燃了一團大火在熊熊燎動,所到之處,連血液都沸騰起來,逼得他眼眶發紅。

    「媽的……」低罵一句,劉夏繪不打算再等了。

    他避開在門口把守望風的兩個人,繞到最後一座房子的後面,慢慢靠近,瞧準時機,一個跨步來到了屋後的窗戶旁,窗戶沒有安玻璃,說白了就是一堵牆,一排洞。望風的人跟他就隔著左右兩個拐角,夜裡安靜,只要發出一點動靜,就意味著暴露。

    劉夏繪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謹慎,他直起身,背靠著牆,無聲地呼了一口氣,慢慢靠向窗邊,小心地探出半個頭。

    這是一個很大的倉庫,看上去並非住宅用房,似乎原本就是打算用來堆放廢棄建材和雜物的地方。

    倉庫里的光源不多,老舊的白熾燈只有寥寥幾朵,即使全都打開,也仍是一片昏黃,起不到什麼照明的作用。

    秦楊楊就在第二排中間的一根承重柱旁,她坐在地上,整個人被麻繩和鐵鏈綁在堅硬的柱身上,眼睛被蒙了黑布,嘴裡塞了布團,似乎為了以防萬一又再加封了一層膠帶,身上的淺藍色背帶牛仔褲是她為了這次團建特意上街新買的,現在卻在一次次的掙扎中磨得破舊不堪,慘不忍睹。

    劉夏繪收回腦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23點57分。

    就在這時,倉庫裡面傳來一聲驚惶的喊叫,失措道:「大、大哥,這妞兒的口袋裡有東西!剛剛動了一下!!」

    劉夏繪心底一沉。

    麻煩了。

    包裡面裝的,是秦楊楊隨身攜帶的迷你人偶。

    防狼專用……!

    領頭的大哥姓曹,因為常年拉幫結派,打架鬥毆,作風凶戾,下手極狠,還黑,一旦開打,不把人揍到渾身是血爬不起來就絕不停手,花里胡哨的紋身從左臂一直蜿蜒到後背,在上臂肌肉凸起的地方,一條黑龍盤旋在上,乍一看,就像個「黑」字。

    這些東西就像是標籤一樣,久而久之,就被道上的兄弟冠了個綽號,叫曹黑。

    凶神惡煞地頂著這種極端的打法,混久了,道上的兄弟也自然都有所耳聞,不少也見識過,所以如果對上曹黑,有些架,能不打就不打,像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逮誰誰都受不了,一旦起了口角衝突,對面一聽是曹黑下邊的,十個有九個都得撂棍子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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