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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凌雲嘴角一勾。

    ……倒也省得他起來了。

    「爸！」林睿唐聽到動靜，從樓上飛奔下來，箭步上前，「你們在幹什麼？放開我爸！！！」

    林深偏頭看了一眼來人，嘆了口氣。

    「好麻煩……」

    宋凌雲看著，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看林睿唐那單薄的身形，雜亂無章的步伐，就在他大吼著衝過來，想要把林深狠狠推開的前一刻，林深撤步抽身了。

    對方於是乎當場撲了個空，腳一崴，栽在了沙發上。

    動作很快地爬起身，扶好眼鏡，林睿唐惡狠狠朝林深瞪了一眼，低罵一聲，轉身去看林國昌。

    剛剛被林深那一按，林國昌就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臉貼著桌面，呆呆地保持著剛剛的姿勢，跪在桌旁，呆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爸、爸——！」

    林睿唐抬頭，眼神兇狠，質問林深：「你對我爸做了什麼？！」

    林深神情漠然，攤了攤手，十分無辜。

    ——我要是說我是正當防衛你信嗎？

    「正當防衛。」心裡這麼想，嘴上就真這麼說了，林深指了指林國昌，「他要撲我。」

    林睿唐神情一滯，因為氣憤，一張斯文的臉漲得通紅：「你他媽胡說什麼！？」

    林深回頭看了看宋凌雲，對林睿唐說：「他可以作證。」

    宋凌雲注意著時間，聽到林深的話，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算是認同。

    林睿唐咬牙切齒，「你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夥的，誰做誰的假證都不奇怪！」

    宋凌雲放下表，抬眸。

    林睿唐氣勢像是受到了莫名的壓制，頓時沒有了剛剛的張牙舞爪，呼吸抖了抖，卻仍是硬著頭皮，不甘示弱。

    抬手一指安在客廳一角的監控，宋凌雲冷淡道：「自己去看。」

    林睿唐一下語塞：「……」

    看向林深，林睿唐扶著林國昌，氣得發抖：「好，你等著，今晚過了這時辰我就去查，等查到了，你們就等著收律師函吧！！」

    宋凌雲看著手機，頭也不抬，懶得理他。

    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尷尬很致命。

    對方沒有反應，就顯得自己很傻逼，林睿唐喘著粗氣，想把林國昌扶到沙發上，卻發現自己怎麼使勁都挪不動林國昌半分一毫。

    「怎麼回事？」林睿唐又瞪向林深，態度惡劣，「為什麼扶不起來！」

    林深看了一眼宋凌雲，若有所思。

    林深不傻，看著林睿唐這副失控的樣子，那些本該對著宋凌雲罵的話全都跑自己身上來了，是覺得他看起來好欺負嗎……？

    「……」林深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說是你力氣太小，弱不禁風……

    「力氣太小，弱不禁風，爛泥都扶不起來，更何況人？」

    林深：「……」你還真說啊，還一語雙關。

    但不知為什麼，聽宋凌雲說話，林深心裡總有一種先前鮮少體會到的爽感，刺激，且舒適。

    思來想去，最後給了自己一個算不上答案的答案。

    大概是因為聲音好聽吧……

    第37章 河畔清歌（六）

    林睿唐氣得發抖，怒不可遏。

    但是對於宋凌雲來說，林國昌的鎮靜，卻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種失神的狀態，是精神被侵蝕污染的表現。

    無常有很多種，對人對物造成的影響也各不相同，但接觸多了，憑著經驗，分辨類別的敏銳度也會隨之提高。

    這次的，乍一看是電子設備的問題，但發展到後期，聲音開始越過電子設備，直接影響人腦，這說明，這東西在經過十幾天的沉澱後，開始成長了。

    憑著經驗和公司至今為止的研究成果，宋凌雲基本可以斷定，這次的東西，不是『物』，而是『靈』。

    物的作祟從本質上來說，時間是罪魁禍首，靈性純粹是被時間沉澱出來的，才稱作『物』。

    而『人形』的界定就比較模糊一些，連公司也給不出這東西的範疇到底屬於哪一方，因為從大多起事件上看，事如其名，作祟的大多是人偶、塑料模特……這類和人相像但內里卻是空殼的東西。

    直到後面發現了規律後，公司乾脆也不著急類別劃分了，反正就算劃了，到下面也是憑著自己的習慣一通亂喊，所以只要不誤正事，公司才懶得管你願意管這東西叫什麼。

    只要提交的報告嚴謹，其他的，各小隊自己聽得懂就算了。

    而宋凌雲這邊，一般習慣於單獨定義，異端的大類是『無常』，但往下細分：『人形』就是『人形』，不和『物』歸在一類，『靈』就叫做『靈』，當然也有管『靈』叫『鬼』或者叫『魂』的，反正老規矩，管你叫什麼，聽得懂就行。

    但有時候，就算劃分明確，也仍然避免不了例外的情況。

    就好比上回的懸壺村，在宋凌雲這樣的老手看來，那屬於多少年都遇不到一次的大亂燉。

    ——在那種避世之地，多個『物』和無數的『靈』混在一起，久而久之，『靈』開始寄生在被時間沉澱出來的『物』中，但又不是完全依附，它們仍然來去自由，並且開始相輔相成、相互影響，力量之大，甚至改變了整個村子的樣貌。

    再加上那裡的靈很聰明，它們懂得利用『物』的特性，以懸壺村為起點，通過電磁波放出消息，吸引目標，拉人進村，長年累月的重蹈覆轍，只為了無止盡地去填補那深山一隅里不論怎麼填，都填不滿的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