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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52:16 作者: 貓系女子
    「唇色淡了些,」蘇梅打量她幾番,捧來自個梳妝盒為她上妝,又為寧蝶戴上一對玉鐲,她短髮最近長長了點,剛好能盤上去,蘇梅為她盤好發,插上玉釵,接著為她染上玫瑰色的指甲,勢必要把她打扮得花團錦簇。

    折騰近一個小時,送寧蝶到門口,蘇梅又道:「哎呀,我這記性,李媽,去把我那皮包拿過來,鱷魚皮的那隻。」

    這隻皮包還是寧蝶的爺爺在蘇梅結婚時托人從法國帶回來的嫁妝之一。

    這皮包的翠色恰好和旗袍顏色相襯,寧蝶帶上它,從普通的工人子女搖身一變,和那些富貴人家的小姐無甚兩樣。

    李媽嘖嘖地讚嘆:「這樣一打扮,小小姐真是好看。」

    「晚上可不許留在外面過夜,女兒家總該矜持點。」蘇梅笑眯眯地說著,把寧蝶推到門外,「快去吧,快去吧,可別讓朋友久等。」

    寧蝶一頭霧水,不知蘇梅的喜從何而來。

    華燈初上的西南,街上的光色似錦,寧蝶下樓招了一輛黃包車,因她姿色清絕,那拉車的車夫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

    江水上的吊橋連接兩岸,河流沮沮,倒映著城市的霓虹燈光,寧蝶從黃包車上下來,踏著橋面的光影,身姿搖曳地赴約。

    彼時霍丞正走下專列,司機老早備好車在車站門前恭候,他邁開長腿跨上車座,身著的黑衣讓他渾身散發咄咄逼人的冷氣壓。

    他散漫地掃了一眼窗外,軍綠色的一片,他道:「不需要這些人跟著,我現在有私事需要處理。」

    坐司機身側的李皓得令,打開車窗喚一位隊長過來,示意他們撤兵回本部。

    待交代完,霍丞又道:「去十三街。」

    這時他的眸子裡方升起一絲暖意。

    十三街是典型的居民區,然爾也是西南典型的外租地,專門租給那些從各地來西南的外地人,魚龍混雜,熙熙攘攘又十足擁擠。

    考慮到霍丞的安全,李皓道:「讓我先上樓去看看,您稍等片刻。」

    得到霍丞的批准,李皓快速地打開車門走下去,他身姿挺拔,身上的長衫不菲,融入十三街後與周圍簡樸的建築顯是不同。

    大約過去一刻鐘,他重新回到車上,「寧小姐不在,聽家人說是和朋友有約出門了。」

    自然他不敢說,寧蝶的母親給他開門後是用一副審訊未來女婿的目光告知他此事,不過李皓說出實情:「看情況,似乎對象是一名男子。」

    車廂內頓時陷入寂靜,李皓即便不轉過身去,他也能知道自己的老闆定是在鎖眉不悅。

    「還有一件事,」李皓不知該講不該講,語氣再三委婉地道:「我聽說封秀秀是被人打暈帶上的火車,然後被安置在火車站附近的賓館,她擅自耍脾氣的事在電影圈鬧開了,以後怕是再難接到劇本,自然這種小事無需告知給您,只是有些奇怪,封秀秀是在火車上服過安眠藥才導致一路未醒,打暈她帶她並且離開的人是當地村民,說是受人僱傭……」

    明白李皓要表達什麼,霍丞眼神一冷,「以後這個『聽說』就不用存在了,處理乾淨。」

    李皓點頭稱是,示意司機啟動車子,當十三街漸遠,李皓望著窗外的琉璃夜景,他想起和寧蝶的初識,綠蔭的樹影,台階上散落的白色花朵,寧蝶的一顰一笑,就像她青瓷旗袍上的木棉花,純白清澈,似古典詩經里描述的蒹葭女子。

    自然又是想到隨行的醫生鄭重地告知他,「寧小姐在劇組期間睡眠不穩,在我這裡拿走一些安眠藥,分量不輕,如果寧小姐身體不適,我建議您讓她上西洋的醫院檢查,」

    寧蝶啊,李皓揉揉額頭,心裡百感交集。

    而此時的寧蝶,在西南最大的吊橋上約見的陳子傲先生,竟然是自己前世的故人。

    ☆、第20章 會面

    「陳壕。」寧蝶情不自禁地喊出這個名字。

    有一次在圖書館溫習,她把重要的筆記本落下,回頭來尋,圖書館裡的失物招領處,她淡綠色的筆記本被妥貼的放在上面,翻開發現裡面夾上一張紙條,是替她收拾筆記本的人所留。

    夕陽的餘暉透過圖書館瑪瑙色的大窗,打在白色的紙條上,染上絢麗的光暈,上面的鋼筆字留言道:「鳳字誰書就?心傾好欲逑。」

    寧蝶想了想,在旁邊牆上懸掛的建議薄上留下她的話:「鳳字誰書就?心傾好欲逑。拙筆難成句,怕與君添愁。」

    卻因此通過這個留言薄進行了詩詞往來。

    這等羅曼蒂克的事被林萊玉聽說,對方先澆一盆冷水:「萬一這個陳子傲先生是個牛頭馬面的人物,遠不如字跡和才華漂亮,該如何?」

    而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林萊玉的顧慮則是遭到全面的粉碎。

    陳子傲先生本人生的是儀表堂堂,身姿如竹,清瘦拔高,穿一襲墨色的中山裝,五官俊朗,也許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他的膚色始終像蒙了一層青灰色的死氣,但只要他微微笑起來,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和一口潔白的貝牙,總能沖刷去他給人病弱的印象。

    「寧小姐怎會知道我的本名?」他錯愕地笑道。

    寧蝶僵在原地,忘記該作何解釋。

    這個眼前只有雙十年華的青年,在前世寧蝶出閣時,是他親手操辦的婚禮。

    據說是管家的外甥,學歷高,奈何身子骨虛弱幹不了什麼活,家裡唯有一個守著煙盒攤度日的老母,連學費都是孤身的管家贊助,由這恩情如海,認管家做乾爹孝敬,被管家特意接進寧府來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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