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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05:51:46 作者: 周沅
    楚瑤發動引擎,黑色奔馳直衝出去。

    溫景安沒有系安全帶,猛地撞到了座位上,傷口裂開疼的他頭皮發麻,看向楚瑤,「你故意的吧?」

    「我怎麼這麼倒霉,走到哪都能遇到你?」

    溫景安一臉陰翳,聞言忽的就笑了起來。他一笑,有種高山之上,陽光照在冰雪上的純淨感,桃花眼深刻。

    楚瑤看了一眼,就移開。

    他們剛到西門,斜著一輛車越野車就開了過來,想堵車。楚瑤握著方向盤,踩油門,說道,「安全帶。」

    溫景安抬了下睫毛,猛的一把方向,車堪堪擦過對面越野,穿過西門揚長而去。

    燈光落到楚瑤冷靜的臉上,溫景安的陰翳忽然就散去。

    一人見慣生死。

    一人從不知道安穩活著是什麼感受,不是被人搞死,就是被病毒搞死。

    溫景安拿酒精噴手,手指濕漉,拿酒精棉擦了擦手指,一絲不苟的把襯衣穿上。上面兩顆扣子被楚瑤扯掉,溫景安很少在外面這麼衣冠不整,他皺著眉往座位上噴酒精。

    「你再噴,你下去。」楚瑤開口。

    溫景安收起酒精。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楚瑤。

    非常意外,天色昏暗。誤入繁花深處,就那麼看到楚瑤。她窈窕身姿,美的仙氣飄飄,站在夜色之下。

    那一刻,溫景安生出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楚瑤沒往機場開,而是一路奔向了郊區,城外街道寂靜。溫景安看向楚瑤,蹙眉,「需要開導航嗎?」

    「不需要。」楚瑤記性很好,地圖看一遍就知道位置。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溫景安冷冽嗓音提醒她。

    「我就沒打算去機場。」

    溫景安黑眸微沉,楚瑤打了把方向,車在空曠的路邊停下。她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要去機場得經過市中心,人太多了,我喝了酒。你想去你自己開車,我開不了。」

    溫景安垂下濃密睫毛遮住眼,胸膛起伏。

    楚瑤轉身拿過後排的醫藥箱,「把衣服脫掉。」

    溫景安倏然抬眼。

    楚瑤看他的襯衣洇濕一片,黑色看不出血跡,但這個程度多半沒止住血。溫景安黑眸沉靜注視著楚瑤,手上解著扣子。

    全部解開,嗓音沙啞,「我的司機是溫書玉的人。」

    楚瑤拿剪刀給重新把他的紗布剪開,傷口不深,但一直在滲血。她拿止血噴霧噴上去,溫景安悶哼,楚瑤又用止血藥用紗布壓上去。

    「你叫人過來接你。」

    「沈毅在B市,現在沒人可用。」溫景安嗓音沙啞,注視著楚瑤的側臉,楚瑤碰過的地方燒的滾燙,溫景安眼睛一眨不眨,坐的筆直。

    紗布纏好,楚瑤拿消毒濕紙巾擦手,靠回座位點了一支煙,手指上煙在燃燒,楚瑤降下車窗把手肘壓在車窗上,看著遙遠處的黑暗,「報警或者等死,你選一個,」

    「我本來不想牽扯到你,今天碰上了。」溫景安喉結滾動,「你上了我的車,你下不去。」

    「什麼意思?」

    「給我一支煙。」

    楚瑤把煙盒遞給他,「強行捆綁,你是人嗎?」

    溫景安疼的厲害,他取出一支煙咬在唇上,接過打火機點燃。楚瑤的車技很好,甩掉那些人很容易。

    暫時他們是安全的。

    火光照亮他深邃的眼,溫景安垂下眼點燃香菸。細細的女士煙,菸草味淡到機會沒有,有薄荷的香氣,這種煙他抽不慣。

    「結束之後,我補償錢給你。」

    「你以為什麼都能拿錢買?」

    「我只有錢。」溫景安無恥的明明白白,「還有我,你選個吧。」

    他們對峙,楚瑤先移開眼,溫景安她是不會要的,那就只剩下錢了。

    車廂內一片寂靜,楚瑤的手機還在餐廳,她現在一無所有,「你這簡直就是綁架。」

    「老大的勢力在江城,你上了我的車,現在得跟我去B市。」溫景安把煙摁滅進菸灰缸,他抽出消毒紙巾擦手指上殘留痕跡,凝視楚瑤的側臉,「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就是我倒霉了,撞上你?」

    楚瑤手指上的煙早就燃盡,風吹動頭髮,迷了眼。楚瑤回頭看溫景安,溫景安因為失血過多,唇色泛白。

    「你這種人。」楚瑤嗤笑扭過頭看遠處,片刻又看回來,「無恥。」

    「你喝了多少酒?」

    「反正開不了車。」楚瑤抱臂靠到座位上,溫家那群瘋批,真的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她和溫景安已經離婚,本以為可以置身事外。

    就出來吃個飯,被溫景安黏上了。

    溫景安到底是什麼物種?

    兩人相對無言,楚瑤連手機都沒有,坐了一會兒發動引擎往前面開。

    「去哪裡?」溫景安問。

    「同歸於盡,今天就一起死。」

    溫景安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現在命在楚瑤手裡。

    半個小時後,車上了高速。

    寂靜黑夜,黑暗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溫景安看著飛馳後退的世界,從玻璃倒映中看楚瑤。

    楚瑤握著方向盤,目光沉靜。

    楚瑤忽的降下車窗,風聲呼嘯,洶湧的灌進車廂。

    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長時間的獨處,認識將近五年,他們像陌生人一樣相處。溫景安回頭,楚瑤又把車窗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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